洛雲晚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神情詭異地看了一眼花榭,接着又冷聲向青青解釋道:“阿姐,你别聽他胡說,我們并未成親。”
青青捧着臉嘟了嘟嘴,轉頭問花榭:“果真嗎,小仙君?”
花榭的臉頰泛着粉櫻色,垂眼淡淡勾了勾唇。
洛雲晚生怕他腦袋抽了又說些什麼吓死人的胡話,皺眉道:“絕對保真,阿姐莫要問了,謠言傳開會損人清譽。”
免得第二天就滿門派瘋傳什麼“驚!無情道劍修洛雲晚私下竟與合歡宗少宗主成親兩年,一切是否都是她殺夫證道的陰謀?!”,她倒無所謂,隻是無端将花榭牽扯進來,對方難免會受到不少議論。
她想了想又看着青青淡聲補充道:“這是我這幾天新認識的朋友,不是你想的那般關系。”
“……”花榭聽了她話後,舉杯抿了一口茶水,嘴角笑意淡去,也垂眼點點頭,輕聲道,“嗯,方才是我說笑的,抱歉阿姐。”
他說這話時語氣淡淡的,鬓邊長發微微垂下,從側面擋住了他的神情。
青青見兩人都否認了關系,蹙眉連聲嘟囔:“沒成啊?我那會兒蹲在竹林裡,看你們又是臉紅又是笑又是互相深情對望,說半天隻是朋友?……是正經朋友嗎?”
洛雲晚黑線:“當然正經……而且哪有臉紅?哪有深情對望啊。”
“有!”青青圓嘟嘟的小手一下指着她,一下又指花榭,嘴裡振振有詞,“你看着他,他笑,他臉特别紅!”
洛雲晚順着她的手指“唰”地轉頭去看花榭,茫然眨眨眼睛。
她記得在青青插手之前,花榭和她交流好像就沒有臉紅過,甚至很多時候都是背對着她說話的,語氣帶笑倒是真的,耍她如耍猴。
哦,還罵她笨蛋來着。
“有麼?”洛雲晚淡淡問道。
花榭感受到她的注視,聞言輕輕搖頭,神情自若道:“不記得了,可能是午後日光照得我有些熱罷了。”
他搖頭時散落的碎發随着動作微微晃動,輕飄飄的。
洛雲晚“噢”了一聲。她就說吧,堂堂合歡宗少宗主什麼優秀的人沒見過,怎麼可能和她聊幾句就臉紅。
昨夜醉了酒腦子不清醒,被她氣破防了臉紅彤彤的倒是正常。
青青聽了這話卻是眉頭一皺,暗道一聲“奇怪”,然後靠在木桌上撐着下巴,臉頰兩側的土灰色鱗片逐漸顯露出來,杏眼變得幽黑。
洛雲晚知道,這是她動用妖力時顯化出的妖形态,隻是不知道她為何要使出自己的妖力。
緊接着,她就知道了。
“我那時明明感受到了,你的氣味,很愉悅。”青青前傾身子眯着眼用鼻尖嗅了嗅花榭身前的空氣,又道,“現在又沒了,所以你現在不高興。對麼,小仙君?”
“……”花榭驚詫地眨眨眼睛,嘴角輕揚,并未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聲音清澈問道,“阿姐居然有這般功力?”
洛雲晚腦袋在花榭和青青之間轉來轉去,她先疑惑小少爺為何現在不高興,又疑惑青青為何有這般神力,最後轉頭好奇揚聲問道:“這也能聞出來?阿姐,你聞聞我呢?”
“啪”。
青青彈了她個腦瓜崩,嘟嘴叉腰:“笨蛋小雲晚!你又不是妖,我怎麼聞得到?”
怎麼一個二個今天都罵她笨蛋,還彈她腦門啊!
洛雲晚揉揉額頭,朝身邊坐的花榭扭了扭下巴,委屈道:“那他也不是妖啊。”
她沒聽說過合歡宗少宗主是妖修的傳聞來着,人家宗主母親在修仙界揚名了數千年,若真是妖修怎會一絲傳言都沒有。
而且如今的修仙界修士大多對魔修妖修有着一些偏見,大部分宅在宗門裡的修士都沒有切實遇見過他們。
洛雲晚也隻認識像青青這樣能化作人形的妖獸,并未接觸過能同正常修士一樣修煉的妖修。
“嗯?”青青圓圓的腦袋轉了轉,面上鱗甲又生一層,看向花榭,問,“你不是妖修麼?”
花榭桃花眼微微眯起,搖頭語氣極其平靜道:“在下并非妖修。”
“唔……也對……”青青捏着下巴悶聲嘟囔道,“我倒确實沒感知到你身上的妖力,不過我當時聞到的氣味也做不了假,唔,真是奇怪了。”
“阿姐,”花榭歪頭緩聲問道,“凡是妖修都能聞到身上的氣味嗎?我之前從未聽人說起過。”
“不不不,”青青聞言得意仰起圓圓的下巴,臉上郁色一下子散盡,哼哼兩聲道,“準确來說,這世間一般的妖都是聞不到的,但是你青青阿姐不一樣,阿姐是不一般的妖!”
洛雲晚:“……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哎呀!小雲晚不許拆台!”青青嘟嘴又敲了洛雲晚一腦門,白白的小臉泛了紅,“咳咳”幾聲又道,“阿姐是仙山裡最厲害的妖哦!”
洛雲晚又接話向花榭解釋道:“阿姐的本體是鲮鯉,依仙山而生,自臨仙派開派初期便奉作了守山妖獸,她與仙山靈力交融,修為也較其他妖獸更為高深。”
花榭望着洛雲晚掩唇輕笑一聲:“原是如此。”
青青見他笑得極其生動,湊過來問:“诶,小仙君,你是哪個門派的?”
洛雲晚替他答道:“合歡宗的,他名喚花榭。”
“好名字呀。”青青眼珠一轉,又問道,“小花,那你覺得我們小雲晚怎麼樣?喜歡嗎?”
喜、喜歡?!
這又是在問什麼?!串台串到相親頻道了嗎——
洛雲晚渾身打個寒顫,來不及側頭看花榭的反應,便連忙出聲打斷青青:“阿姐、好阿姐,我們之間絕對沒有這般感情——我修了無情道。”
耳邊傳來身側那人微微顫着肩的一聲輕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