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霧氣尚未散盡,塵清宮院落中的石桌上還凝着一層薄露。
“小雲晚!”謝逍白坐在石凳上翹起二郎腿得意又自在,手裡捏着一塊法器,沖剛剛走到院子中的洛雲晚挑一挑眉,興味笑道,“猜猜昨夜發生了什麼大新聞?”
“唔……”洛雲晚懶懶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問道,“什麼?難不成是丹修對決炸爐炸了個大的,把臨仙派訓練場炸崩了?”
誰上學的時候不會幻想一覺醒來學校爆炸呢,哈哈。
“想得美。”謝逍白灼灼的狐狸眼彎起,笑罵了她一聲,又如實交代道,“聽海門的二師兄被人打了!”
“嚯。”洛雲晚“铛”的一聲把本命劍放桌上,閑閑到他身旁的石凳子上坐下,“那是誰啊?為啥?”
謝逍白吊兒郎當地把手中法器往空中一扔,又“啪”地抓到手中,五指展開将其遞給洛雲晚:“你自己看。”
“耍什麼帥。”洛雲晚白了他一眼,伸手抓過小巧精緻的鏡面法器仔細端詳。
霧蒙蒙的鏡面随着她搖晃的動作逐漸清晰,流光熒熒又透露出數列規整的字迹來:“驚!聽海門陸奉今日竟鼻青臉腫出現在太虛丹閣,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
“嗡”。
洛雲晚猛地搖搖法器,将鏡面上的鎏金字迹盡數抖落,又了無興緻把它交還給謝逍白,邊還邊說:“沒興趣。說不定人家摔了呢,現在的頭條越發沒意思了,盡是标題黨。”
謝逍白沒反駁,隻是聳肩欲接回法器。
“咔。”他伸手從洛雲晚手中一扯——沒拽動,反而自己的手腕被扯得清脆響了一聲。
他“嗯?”了一聲,挑眉看向她。
“等等。”洛雲晚眸子一凝,硬生生把法器重新拽回來,嘴角略微勾起道,“我突然覺得有點意思。”
謝逍白:“……玩我呢?”
洛雲晚沒來得及搭理他,手腕急匆匆又晃動法器,直到鏡面重新浮現出那鎏金色的數列小字。
陸奉。
她好像記起了這個名字。
不是那日與花榭對決先出言侮辱後又倒打一耙的人嘛。比起他的一番話,洛雲晚當然更信自己朋友的了。
她當時還說之後在路上遇見了要狠狠揍他一頓,誰料一夜過去,對方已經被人打了呢。
洛雲晚輕笑兩聲,也翹起個二郎腿,邊看邊在嘴裡小聲哼着歌,愉悅得不行。
那誇張炸裂的标題過後,翻頁便是模糊的修士映像。一張側身的抓拍,穿着的便是聽海門的仙袍,雖然在古銅色的鏡面上看不真切,但洛雲晚至少知道,沒有修士的腦袋瓜會有這麼大。
真夠狠的啊,快跟她下手差不多了。
再翻頁,是一些修士的實時讨論:
【陸師兄這麼光風霁月的人怎會被打?那無恥賊人究竟是誰!】
【心疼陸師兄,被揍成這樣還一個人去丹閣,他真的我哭死。】
【光風霁月個屁!真當他做的龌龊事無人知曉嗎?私信扣壹我必回】
【諸位道友莫要相信那人所說,我找他了,他問我五十靈石要不要一張春宮圖】
洛雲晚:……
這都說些啥啊。
她滿臉黑線唰唰翻動法器,直到——
【昨日陸奉與合歡宗的花榭對決起了糾紛,該不會……】
【是呀,那花榭也是個睚眦必報的!不過看了昨日對決,陸奉修為隻略遜他一籌,打不到這麼狠吧?】
【莫非是合歡宗的其他修士?這次的帶隊大師兄是誰來着?好像叫徐鶴卿?】
随後一條署名為“鶴”的留言被翻出:【徐鶴卿沒有打陸奉,我不是徐鶴卿。】
洛雲晚:……這就是你吧。
“你認為如何呢?”謝逍白撐着下巴倚在石桌上,興緻勃勃問道。
“哈,”洛雲晚勾唇一笑,晃晃腦袋,“是誰不重要,總之,打得好。”
謝逍白又笑:“先别光顧着樂了,你的話題讨論度也不低。”
洛雲晚“诶?”道:“我又怎麼了?天殺的,我這幾天安分得不行!”
“‘昨日仙法對決結束後拉花榭走的那人該不會是洛雲晚吧?’……諾,說說看,你又幹了啥。”謝逍白閑閑把玩着法器,精緻的鏡面在他掌心間翻轉如蝴蝶,沖她揚起下巴,“白衣、佩劍、冷臉,紗帽。”
洛雲晚:“你才紗帽。”
“……是不是有病。”謝逍白嘴角一抽,又調笑道,“我就說你昨日為何會帶花榭回來,原來這背後有這麼一樁大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