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死了,”高個子的火頭跺跺腳,固定好棚子,利索的拖了外袍挂在火邊,“這東西生火比撿柴好使多了。”
“多虧朱總兵!”同夥的小兵們紛紛吹捧道,一個個窩在火炕邊上不願動彈,火頭嬉笑着踢了踢内圈的人,“換換位置,别蹲着不動了,去拿壺子接點水,兄弟們熱乎熱乎。”
“是!火頭大人!”同夥幾個與火頭是老鄉,說起話來也不怵,樂呵呵的跑到雨裡接了滿滿一壺挂上,“咱在紅巾軍裡也算是獨一份的待遇了。”
李善長望着營帳外一個個小棚挂下簾子,朱元璋憐惜他年邁行軍不易,平日頗為關照,是以他的棚子比幾個将領支得都早,煤炭騰騰的熱氣烘得棚子暖和,李善長舒适的吐出一口寒氣:“總兵又在看昆侖鏡?”
“李公寬寬心,現在戰事要緊,總兵哪有時間娛樂。”湯和左右檢查了一遍棚子,恭敬的回答,“李公先休息,小子去準備吃食,等等就送來。”
李善長點點頭,年紀大了就是乘馬随行也萬分吃力,渾身上下骨頭酸痛,他疲憊的錘了錘肩膀溫吞的坐下喘氣,“有勞湯總管。”
湯和一鞠,披上雨蓑往竈頭去,朱元璋從後簾探出頭問道,“李公歇了麼?”
“歇了,”湯和點頭,知道朱元璋是不耐煩李善長對昆侖鏡的煩感,“雨大,不會出來了,等等派人把吃食送去。”
“那就好,大家都在主帳,鼎臣也快過來吧。”朱元璋從土炕上摸了兩塊馍馍揣進衣兜裡,“一起看。”
與朱元璋率領的紅巾軍一派和諧相比,随着列車旅途而開放昆侖鏡的城市中,不少儒學大家漲紅了臉指天大罵。
“都說男女七歲不同席,”即便是世人眼裡最開放的大唐,李世民的朝堂上也是一片吵雜,年輕的君主想不出辯駁的話語,隻是在朝臣們愈演愈烈的對峙中狠狠的暴怒一聲,“肅靜!”
朝臣你看我我看你,哪怕是暴脾氣的尉遲恭與大膽直言的魏征也沉默了。
“天後在上,慈氏乃菩提身,不忌男女普渡!”太平公主捏了一把汗,瞄了一眼唇角越發上揚的天後,暗暗背誦佛經正名,先前慈氏在單獨在路上行走,她可以理解,畢竟那還能解釋是民間的習俗,畢竟飲食起居沒有與外男同屋同席,現在,太平公主看得頭暈目眩。
“你想說,慈氏放蕩。”武天後一語道破太平公主受到的沖擊,這踩着陌生男子的床鋪而過的行為,武天後看了恨不得大笑三聲表示贊賞,可惜那些個老頑固看不見昆侖鏡慈氏神姿,“你看,慈氏周遭的人誰在意了。”
【連那床鋪的主人眼皮都不擡一下,反倒是對面下鋪的中年人羨慕的扶着腰就差鼓掌了:“哎呀還是年輕人手腳麻利。”
“爸!你這樣看着人家很不禮貌!不好意思啊姐姐,唉、别看了你。”上鋪的女孩尴尬的抓着護欄,半爬着垂下拿着水壺的水打斷中年男人的目光,“水沒了你那還有嗎,給我倒點。”
“喝那麼多水做什麼,等下黑不溜秋的去廁所多危險。”中年人絲毫沒有被女兒插嘴的惱怒,樂呵呵的拿了杯子往飲水機走,“要不要加蜂蜜喲!”】
“……”劉徹不想說話,這種被女人壓一頭的體會他太了解了,他看向衛青希望得到一分認同,但衛青的心思卻不在倒反天罡的父女上,劉·已婚未育·徹隻好自己吐槽,“也太寵了吧?”
軍營裡都是一人一個闆子,或者席地而睡,根本沒想過架起來,還有那人手一套的雪白被子,奴婢出身,剛剛經濟獨立的衛家人羨慕得兩眼發光。
“這樣的大雨行車,山川地帶如何經過?”衛青困惑的發問,透過昆侖鏡傳來的雷雨聲更加沉悶,似乎是因為雨勢列車暫時停靠在一處站台,但車上睡去的人渾然不覺危險。
“天人自有妙計。”陳皇後依舊堅定的無條件支持,衛子夫瞧瞧擡頭,心裡感歎富貴豈止百姓天災的苦難。
“阿娘,蜂蜜——”灰撲撲半挂的小孩拽着母親的衣擺,另一隻手竭力維持搖搖欲墜的蜂蜜罐子不因颠簸砸碎,“穩住了。”小孩憨憨的接道,這是一家人的生計,不容損傷。
做母親甩在孩子,急忙綁緊了罐子,複又拉着闆車往鋪子走,小孩也跟着學,拽了拽草繩,在闆車後推行,時不時擡頭看向天上的昆侖鏡,幻想嘗一嘗天人的食物,睡上幹淨松軟的被子。
“成何體統!”孔毓圻一臉憤怒的指天破口大罵,完全忘記了着是滿清的朝堂,“為女子不侍夫家,在外抛頭露面,甚至與外男同寝,輕浮放蕩;身體受之父母,為男子斷發剃頭,教女不嚴,有辱斯文!”
康熙挑眉,好像被罵了,不确定,再聽聽。情到激動的孔毓圻還沒察覺到對指責現代人斷發有指桑罵槐的暗喻,隻抱着聖衍公的立場身份引經據典全方位攻擊,“陛下,南方諸地文風不暢,臣請多加教化文明。”
“孔少師息怒,”康熙安慰道,關懷的看了一眼幾個南方出身的漢臣,因着孔毓圻聖衍公的頭銜敢怒不敢言,漢臣的内鬥可不少,康熙隻一句話趕緊略過,“你說得對,國子監司業一職空缺,勞煩少師費心了。”
【一天睡多了難受,趙簡明沒能閉眼太久就醒了,但左右乘客都睡得安詳,她也不敢發出大動靜打擾其他人休息,蹑手蹑腳的下了床鋪,享受獨占充電口的待遇刷起聊天群。
隻有一個倒黴蛋還在用筆記本電腦工作,茫茫大雨擾亂了對時間的認知,趙簡明再看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她皺眉,下意識的打開列車行進表,血紅的晚點兩字跳出,随着一聲劇烈的轟鳴,倒黴的加班人大罵一聲:“哎呀我天信号呢!”
趙簡明一驚,點開通訊,原本滿滿的四個信号透白,“撞大運了——”趙簡明喃喃自語道,她打開聊天群,劉簡明已經發來了慰問信息。】
「前面山洪了,列車現在臨停在高地,注意安全。」劉簡明公器私用調查清楚情況,「信号塔被沖走了,我在聯系瓜崔,她會以你為基站點發出求救信号,保持手機通暢。」
“啊?!”
趙簡明這下慌了,瓜崔出馬,非死即傷,她抓住關鍵詞,趕忙把充電寶也插上電,這可是救命的基站點啊!
“現在山洪了怎麼辦,我要去找列車長嗎?不是,我怎麼跟人說!”趙簡明躲進無人的盥洗室兩眼一抹黑。
「你冷靜點,我幫你對接一下專業人士?」劉簡明翻着通訊錄,「你看劉醫生行嗎?趙工呢?」
「他是法醫啊——」趙簡明呐喊,「趙工她不是消防的宣傳員嗎?消防管山洪嗎?」
「管應急。」趙簡明2号冷靜的回複,宏光正氣的制服頭像讓趙簡明大腦放松了不少,「我教你,你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