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榆在校門口等棠希文,雖說是棠希文主動提出陪她去看醫生,馮榆到底有些别扭,兩人對視一眼,棠希文主動對她一笑。
“走吧,我們去那邊坐公交。”
這個點坐公交車的人不多,上車的隻有她們和一個男人。
下站的時候也是,棠希文走着走着手機掉地上,她蹲下身去撿,起身時往後面瞥了一眼。
诶,不是剛才和她們一起上車的那個男人嗎?
都走了這麼久,竟然還同路,他也要去精神衛生醫院?
棠希文沒想太多。
馮榆似乎有些緊張,挂号的時候舉棋不定,棠希文幫她選了普通心理門診,兩人在二樓的座椅上等着。
棠希文去買水,轉身又看到了那個男生,在樓梯盡頭,看到棠希文就躲了進去,偷感十足。
棠希文這下意識到不對勁了,這個男的在跟蹤她。
她想給秦束沅發個消息說一下,打開聊天框,對方發了條消息過來。
“來頂樓,最左邊的辦公室。”
馮榆已經去了,棠希文火急火燎地奔了頂樓,也管不得有人在監視她。
頂樓沒有開燈,雖是白天,散着醫院的陰森氣,牆上還挂着醫生的簡介和病症治療手冊,再濺點血上去,如同走進了密室逃脫的醫院主題。
棠希文往左拐,黑暗的走廊回蕩着她的腳步聲,以及一聲被吞回去的噴嚏。
她急忙回頭看,玻璃窗上倒映着一個男人的背影,她掏出手機,先給手機調到靜音。
棠希文:有人尾随我。
秦束沅:不用管,開門進來。
棠希文直直走到盡頭,最左端的辦公室,這裡沒有顯示排隊的機器,倒像是尋常的辦公室。
她按下把手,推門而入,又迅速關上了門。
一道沉寂清冷的身影在落地窗前負手而立,棠希文想也不想,沖上去抱住她,聞着她身上熟悉的氣味,她不安的心慢慢鎮靜下來。
門外有人偷聽,棠希文隻能用手機打字,剛編輯好:學姐你怎麼會在這兒?
又删掉了。
這樣的話太多餘,此刻她隻想親親她,從她的身體裡尋常她還愛她的迹象。
棠希文仰頭勾住她的脖子,秦束沅吻在了她的臉頰上:“好久不見。”
她在棠希文耳邊低聲說,冷漠的眸子望着那扇門。
她今天去逛商場的時候也察覺到有人在跟蹤,事實是這一周以來,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有人悄悄跟在後面。
秦禾川在檢驗她。
秦束沅是無所謂的,晾一晾棠希文也好,感情這種事,有時候讓對方琢磨不透,反而加重依賴性,她将棠希文臉邊的碎發攏到耳後。
她的樣子像一隻驚慌的小獸,暈染着傷感的眼睛凝視着秦束沅。
她的眼睛專注地看着棠希文,像在看她的臉有沒有消瘦一點,視線勾勒着棠希文的五官輪廓,棠希文抿住笑意。
她們一個站在地上,一個站在玻璃窗裡,誰也沒有真正看懂對方的含義。
秦束沅走到門邊,一個虛假的開門動作吓得門外的人忙不疊地跑遠。
她低頭,唇畔微勾,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走到棠希文身邊,鄭重道:“這張卡裡有五十萬現金,足以支付你的學費,和你媽媽這幾年的治療費。”
棠希文将手背到身後:“我不能要。”
秦束沅直接将卡塞到棠希文的衣服兜裡,握住她的肩膀:“這是我對你補償,小希,我喜歡你,不想你因為我受委屈,哪怕是一丁點,你難過了,我會更難過,隻有這樣,我才會心安。”
心中一股酸意湧動,棠希文的嘴抿成一條直線,從來沒有人這麼在意過她的心情。
她看到天使張開了翅膀,對她伸出了通往極樂的手,十九歲這年老天終于給了她幸運。
前幾天的疑慮在此刻被吹得一幹二淨,棠希文拿出兜裡的卡,想還給她,有她那番話,就夠了。
“不......”
秦束沅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瞟了一眼門。
那個人估計又回來了。
棠希文把話咽了下去,将卡再次放回兜裡。
等以後再還給她吧。
進來容易,出去倒成了難事。
棠希文要是先出去,等會多半會有個人裝作走錯路,開門進來,她們幽會的事就瞞不住了。
男人站在走廊拐角處,有人出來,他可以迅速地躲起來,老闆交代過了,不要被大小姐看到。
可他沒想到,剛才他跟了一路,憑他在行業練就的識人技術,那絕對是個性格内向的女孩。
但眼下,就是這個女孩,突然沖到他面前,咄咄逼人地說他尾随,要報警!
“你誤會了,我就随便轉轉,我也是來看病的。”他笑着解釋,一步步退到樓梯口。
秦束沅悄悄從辦公室出來,轉身進了另一間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