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随着撕心裂肺的吼叫,大股鮮血從男人的面中流出來。血液模糊了視線,他無力地在瑟茜手下掙紮着。
可沒有武器的人類男子,和擁有黑暗精靈血統的半卓爾比起來,身體力量就像一隻小雞。
瑟茜毫不費力用一隻手按住他,一腳把他的劍踢遠。
“你就是諾頓?”瑟茜直截了當地問。
眼前的男人惡毒地看着她,恨不得立刻殺了她,“博納倫......”他咬着牙說,每一個字都充滿仇恨,“這匕首......是博納倫派你來的!”
“博納倫?”瑟茜莫名其妙,“是烏爾班的匕首。”
“就是他——”男人憤怒地大吼,“烏爾班·博納倫,我親自趕出去的蛆蟲,小人!竟然派你來殺我!”
什麼?
瑟茜清楚記得,之前酒吧醉漢對自己說了什麼——“......博納倫先生,他手下的血都可以流成河了。但他前幾年被趕出去了。”
看樣子,他們沒有說謊。
烏爾班,烏爾班·博納倫......瑟茜冷笑一聲,烏爾班是把自己當工具人,攪進了一灘陳年積水裡去了。
但眼前之人未必無辜。這兒的人,怕沒有一個手是幹淨的。
“聽着。”瑟茜擰起男人的腦袋,對他說,“我無意參與你們的舊事,隻是我讨厭被人欺騙。我問你,烏爾班的棚屋是不是你燒的?”
瑟茜回憶起塞布麗娜的咒語,讓自己的長袍發動誓言咒。
......一條細絲連在兩人之間,光線暗淡。
瑟茜撿起死亡尖刺對準諾頓,說;“這是誓言咒。如果你敢騙我,下一秒就會屍骨無存。”
諾頓咬牙不肯回答。
“不回答也是一種欺騙。不如讓我猜猜......我聽說,烏爾班曾經在港口區殺了很多人,是你把他趕走的。我還聽說,你在港口區很受大家的愛戴。”她看見諾頓神色微動,繼續往下說道——
“在不知道我身份,大可以一劍殺了我的情況下,你卻還冒死靠近我。因為我是亡靈法師,你急着想讓我除掉小瑪德蓮,消除社區隐患......對吧?“
最後,瑟茜扔出重磅炸彈,“你當然可以現在就死,可之後,這個社區會怎樣?烏爾班卷土重來,會把這群人都做成肉泥。”
“夠了!”諾頓青筋畢現,終于直視瑟茜,“你到底想幹什麼?”
“回答我的問題。”
“是!是我燒的,那個軟蛋不敢來找我,竟派個雜種來殺我。”諾頓大笑起來。
“為什麼要燒?”
“你不是說了嗎?”諾頓嘲諷開口,“這是我們的舊事。”
瑟茜用力,“哧——”地一聲,匕首沒入臉龐一寸。
瑟茜:“我也說過,你的命在我手上。”
第一次傷人,她的手不自覺發抖,可還是極力控制住了面部表情,“你把烏爾班趕出去,從此大家一筆勾銷。為什麼還要去燒?”
“因為沒辦法原諒。”諾頓痛苦地說,他的手死死按住一隻口袋,“你替自己的主人賣命,就快點把我殺了。”
“你說清楚。”
瑟茜早就注意到他的口袋,一直觀察。
可他隻是死死按住,沒有任何其他反應。
“那個混蛋,你以為他會放過我們嗎?”諾頓仇恨地說,雙眼充血,“他一直在報複我們......我們船隻都被他毀了,拆散在海岸邊,你自己去看!”
他說的沒錯。
瑟茜記得,第一天到深水城海岸邊時,她的确看到了很多廢棄的木制品,就像從一艘船上拆下來的。
誓言咒連接在兩人中間,由于能量不穩而震蕩着,但并沒有斷裂。
“我明白了。”瑟茜艱難開口,“我不會殺你,還會給你治療傷口的藥物,或許還會幫你弄清烏爾班的真相......我松開你。”
“為什麼?”他充滿懷疑。
“因為我讨厭被利用。”瑟茜說,“而且......”她停住了,沒說關于契約的事。但直覺告訴她,這匆匆忙忙簽下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想到這,她心頭平添一絲惱怒。
諾頓也轉頭看向誓言咒,當瑟茜說出自己不會傷害他人,還會調查真相時,咒語依然存在。他似乎舒了一口氣,松下口袋的手。
這種人也有害怕的時候?
瑟茜眼疾手快,彎下身,從他的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
硬硬的,秘銀材質,就像21世紀的打火機,還有一個簡易的開口。
......
瑟茜當然沒辦法忍住不動。
她按住開口,輕輕一拉,天空似乎放晴了,一旁的驅散咒掉了下來。
就在這時,緊閉的家家戶戶的門窗都陸續打開,間或伸出一兩張臉。有人看見諾頓滿臉的血迹,朝瑟茜打來低階炮彈,但都被諾頓一一攔下。
直到,頭頂的16号窗口也打開了。
一張張稚嫩的臉伸出,大約有三四個孩子,他們都在小聲擔憂地啜泣。
還有一個和諾頓年紀相仿的女人,不顧危險地沖下台階,抱着他痛哭。
瑟茜看着地下的咒語,終于知道諾頓為什麼一直單人作戰了。如果一開始,諾頓沒有急着讓她解開小瑪德蓮的詛咒,她是根本沒機會反攻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