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母神跳到地面。
它根本不像一個蜘蛛。眼前的是一個臃腫的大肉團,渾身長滿贅球,血污不堪。它的節肢和軀幹融為一體,尾囊閃動,如同火光。
它露出毒牙,停頓,向三人噴濺——
“快後退!”
凱蘭立刻拔劍,躲開濺射區域,轉而向它的左部攻擊。
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凱蘭的劍砍中了目标,卻不起作用。曾經可以刺破魚人鱗甲的劍,此時幾乎卷刃。她被巨大的反作用力甩到牆上。
怎麼會這樣?
蜘蛛母神站定,緩緩舒展身軀。
它高大的影子映射在石牆上,搖搖晃晃,連燭火也感應到它的存在,燃燒得更劇烈了。
瑟茜突然産生一個錯覺——
他們就是被網住的飛蟲。
一旦進網,就隻剩下被擺布的命運。或被吃掉,或被玩弄,但最後都是死路一條。
凱蘭意識到蜘蛛母神的不尋常,她暫時放棄攻擊,後退,和瑟茜同一陣線。
三人保持着安全距離。
但這隻是在拖延時間罷了。從進入樹洞的一刻起,瑟茜就明白,這是一場零和博弈——要麼殺死蜘蛛母神,要麼喪命,沒有第二種可能。
“普通的攻擊對它無效。”凱蘭說。
“法術也不行。蜘蛛母神不僅免疫魔法,還會反彈到敵人身上。”維亞特隐入黑暗,“看來,得派出這個小家夥了......”
他說着,解開長袍。
内側口袋鼓鼓的,從裡面鑽出了一個羽毛腦袋。
“這是......你的烏鴉?一直帶在身上?”
瑟茜有點驚訝。
自從歡愉庭院後,她一直忘記了渡鴉的存在。它就這樣乖順,悄無聲息地一直藏在旁邊,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渡鴉。叫錯種類,它會生氣的。”維亞特輕輕開口,将指節放到渡鴉嘴邊,任它啄咬。“它擁有絕對視域,或許能發現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他話音剛落,就朝蜘蛛母神發動攻擊——
一道紅色的光柱擊中它的前額,但立刻反射回來。
擊中了己方。
“什麼?!”
瑟茜躲閃不及,可沒有預料中的疼痛。
“是法師印記。”凱蘭的聲音冷了下來,“你明知道法術攻擊會反彈,目标在我們......為什麼要标記我們?”
果然。
瑟茜低頭,發現手中多了一處暗光。
維亞特:“沒辦法,這是最溫和的法術。與其質問我,不如好好對付對面那個——”
蜘蛛母神受到攻擊,變得更加狂怒。它展開尾囊,蓄積毒液,眼睛死死盯着眼前三人,随時準備攻擊。
趁這個時候,渡鴉悄悄飛過邊緣,繞到蜘蛛母神後面。
此時,蜘蛛母神的注意力都在眼前三人。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黑點,正銳利掃視它的每一處......從頭到尾,不放過一個細節。
瑟茜明白。
維亞特是假意攻擊敵人,吸引注意力,給渡鴉争取查探時機。
“可我們怎麼應付它?”瑟茜看着對面,蜘蛛母神的怒氣肉眼可見。
她感覺身上每一個感官都放大了,每一處細微的風動,洞中水滴聲,還有不遠處蜘蛛母神嘶嘶的威脅都能觸發她的神經。
她做好了随時應戰的準備。
可奇怪的是,蜘蛛母神不再主動攻擊。
它沒有像一開始那樣噴濺毒液。它現在背靠牆面,做好準備,卻不上前一步。
-
樹洞内部狹窄,拐彎衆多。
蜘蛛母神的彈跳性和攻擊距離都很遠,且對這裡無比熟悉——隻要它主動攻擊,一定會占據上風。
可它為什麼遲遲不上前?
“......經典的防衛姿态。”凱蘭開口。
維亞特說:“這不合常理。蜘蛛母神嗜好殺戮,攻擊欲望高,還有極強的領地意識。任何闖入巢穴的生物都會死于非命。”
“除非......它有什麼需要守衛的東西。”
瑟茜分析道,這是唯一的解釋。嗜血怪物放棄主動攻擊,隻因為這裡存在着優先級更高的東西。
她開始仔細觀察蜘蛛母神的步伐。
沒錯。
最多超過祭壇20cm,便再也不肯前進。它的腹部牢牢守衛着祭壇下的暗格。
可......
瑟茜攥住手中的羊皮紙,她明明把關鍵證據都帶出來了。暗格已經空了,它在守衛什麼?
不對。
沒有完全空了。
瑟茜突然意識到關鍵,她目光銳利——
蜘蛛母神是在守衛那堆金币。
那是卓爾近十年累計下來的财富。對蜘蛛母神來說,損失實驗記錄雖然可惜,但最多不過是找下一個城市重啟計劃。相比起來,金錢更重要,它可以殺人,買兇,流通違禁品,操控武士,還可以收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