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沒動。”梁轶之清了清嗓,用平生最溫柔的語氣輕聲安撫道,“你沒事吧?”
宿舍内安靜極了,隻有不吵不鬧的白噪音。
這時稍微有點動靜就被襯的刺耳,耳邊阮禾找衣服、穿褲子、拉拉鍊的聲音慌慌張張地響着。
梁轶之閉着眼睛都能想象出阮禾紅着臉手忙腳亂又故作冷靜穿衣的姿态。
心髒漸漸又鼓噪起來,跳的不正常。
終于穿好了衣服,阮禾看了眼床鋪,他真想一頭栽進床裡拉上床簾,把自己埋到黑乎乎的世界裡。
然而這像是他很心虛似的。
他憑什麼心虛?難道不該是梁轶之心虛嗎?
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梁轶之該給他道歉才是!
阮禾手縮回來,轉念一想:隻要他表現出毫無反應,梁轶之也不會當回事。
他站在原地沒動,努力平靜翻湧的思緒和聲音,試圖營造出“這根本不算什麼”的氣氛。
餘光瞟了眼桌子,撈起礦泉水喝,雲淡風輕地說:“沒事了,你動吧。”
聞言,梁轶之松了口氣,渾身緊繃的肌肉也随之放松下來,出了一背汗。
他把阮禾剛才扔的東西撿起來,是一個q版鑰匙扣,估計是慌亂之中随手扯的。
若無其事走過阮禾的位置,梁轶之冷不丁道:“不好意思啊,我剛剛…不是故意的。這個給你。”
喝水的阮禾猛地嗆咳一聲,漂亮的狐狸眼漾出水光,看着像隻被戳穿後茫然的絕望小狐狸。
阮禾咬牙切齒奪過鑰匙扣,憋出一句:“沒事,都是男人。”
梁轶之僵硬地點頭:“對,都是男人,下次我給你看。”
?
看什麼?
變态啊!!誰要看你裸體!
毫無廉恥。下流。瘋子。道德敗壞。男同性戀。
阮禾不可置信盯着他。
梁轶之還以為經過他的安慰,阮禾情緒應該好多了,沖他挑起一個真誠的笑。
笑的真惡心。阮禾面無表情,沒控制住當着他的面翻了個白眼。
惡心的變态男同!!
梁轶之一頭霧水,翻白眼是什麼意思?
*
蹲在位置上瘋狂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阮禾捂着臉,無聲地尖叫,平靜地崩潰。
好半晌後,阮禾覺得自己好了。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端着盆換下來的衣物進浴室。
洗衣服。
經過梁轶之的床位時,梁轶之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毫無預兆地忽然站起來。
走神又心虛的阮禾被他吓了一大跳,手裡的盆猛然離手落地。
衣服散落在地上,阮禾臉紅到脖頸,沒忍住小聲抱怨:“你到底是不是故意整我!”
梁轶之現在真恨不得求他明鑒,叫冤:“我沒有,我隻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兩個人各撿各自邊上的,一大一小的手忽地重合,指尖相觸。
梁轶之的手很燙,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阮禾的手卻溫涼,肌膚呈現出瑩潤的白淨。
像是打開某種開關,本就揮之不去的畫面放電影似的在梁轶之腦海中浮現出來。
耳尖不明顯地發紅。
阮禾條件反射,毫不猶豫拍掉梁轶之的手:“别礙我事。”
梁轶之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绮念立即叫他拍碎了。
“我幫你洗衣服。”梁轶之沉默幾秒,說,“感覺我特别對不起你,我想補償你。”
“不用,我自己有手,”阮禾無情拒絕他,“你别擋我路就是對我的補償了。”
争執不下間,梁轶之眼疾手快捏起一件,待看清自己拿的是什麼後,仰頭平息自己的呼吸。
阮禾徹底懵了,抱着盆追上去:“你有病啊,拿我内褲幹嘛!”
梁轶之鎮定地說:“我說了我幫你洗。内…”他磕巴了下,“内褲我也幫你洗,我不嫌棄你。”
阮禾忍無可忍上手去搶:“我說了我不需要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自己能洗。”
梁轶之比他高比他壯了不是一星半點,輕松桎梏住已經快纏在他身上的阮禾。
好近啊……
梁轶之又走了個兩秒的神,低頭去尋那截皓白的脖頸。
真的好香,好想湊的再近點聞一聞。
趁他走神的間隙,阮禾差點就能碰到他的寶貝内褲。
然後他眼睜睜看着梁轶之把它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阮禾下一秒就給了他小臂一巴掌,對梁轶之來說不痛不癢:“你不嫌棄我,我嫌棄你行了吧。送你我不要了!你最好天天睡覺都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