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轶之睡在外面,阮禾抓着他的手,嗓音裡已經染上了睡意:“媽媽,唱歌。”
梁轶之額角青筋直跳。
真想把阮禾拽起來讓他好好看清他到底是誰!!
他歎了口氣,拿阮禾沒辦法,掏出手機搜搖籃曲,速學一分鐘,輕輕拍着阮禾的脊背,小聲唱起來:“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清晰的呼吸聲漸漸變得規律,梁轶之将他散落在嘴邊的頭發勾到後邊,看着他安靜乖巧的睡顔,“晚安。”
*
天光明亮。
刺眼的陽光灑進房間裡,為床上的人覆上燦爛的金輝。
阮禾眉眼輕動,是将醒的征兆。
身後溫暖的觸感緊緊籠罩住他,一條胳膊橫亘在他身上,像條巨蟒纏繞着他。
感官漸漸複蘇,阮禾感受到有滾燙堅硬的東西貼着他的後背,讓他很不舒服。
他滿眼疑惑地把手伸進去,甫一碰到,阮禾猛然清醒,意識到這是什麼東西後,眼睛都瞪大了。
一聲重重的響聲沉悶響起。
梁轶之懵了:“……”
他從地上爬起來,睡意朦胧,被陽光照的有些睜不開眼。
醒來發現自己在地上,身上連被子都沒有,梁轶之心裡異常不爽。
“你幹什麼?”聲音低沉喑啞,帶着晨起的煩躁。
昨天照顧他到半夜,今天就這麼對他?
恩将仇報。
梁轶之揉着眼睛擡起頭,撲面而來的白色扇了他一巴掌,眼前陷入漆黑。
是被子。
梁轶之:?
他一把拽下來,不可置信地看阮禾,這一看才發現,阮禾都溜到床尾要跑了。
梁轶之手長腳長,迅速地扼住那截雪白纖細的脖頸,“你亂跑什麼。”
阮禾驚恐地回頭,視線直往他下半身瞟:“啊!你神經病啊,變态——”
寬松的睡褲被頂出來極其明顯的弧度。
“……”梁轶之木然地松開手,圍上被子,坐回床上。
百口莫辯。
梁轶之蒼白無力地說:“我不是故意的,這隻是正常現象你懂嗎?我真不是變态。”
他要是變态昨天直接把阮禾給咔嚓咔嚓了,怎麼還會又是幫他洗澡又是給他換衣服。
“變态才會把鳥對着别人。”阮禾捂着耳朵不聽。
“我……”梁轶之氣結。
能不能争點氣,快點消下去。梁轶之低頭。
然而鳥依然格外□□,半點萎靡的迹象都沒有。
不該立的時候立,會不會看臉色啊?梁轶之臉都青了。
“你昨天還叫我媽呢忘了,對你媽就這個态度?”
梁轶之說着說着底氣莫名足了起來,“我給你唱歌給你洗澡,一句謝謝都沒有嗎?”
阮禾已經閃進了衛生間,聽到這句蹬蹬蹬跑出來罵他。
梁轶之吸了一口氣。
别罵了,越罵越精神。
他躺回床上,阮禾身上淺淡而清晰的香殘留在被面和枕頭上,呼吸間,幽幽地侵入他的五髒六腑。
……靠,冷靜點啊!
清晨的安靜被打破,變得十分熱鬧。
*
從出租車到學校,阮禾離他有多遠是多遠。
神色冷淡,生人勿進。
突然阮禾停下腳步,轉頭瞪了他身後的人一眼:“别跟着我。”
梁轶之大步流星走近他,笑了:“學校你家開的?我還沒問你呢,這兒是金融學院的樓,你來幹什麼?”
“是你跟蹤我吧。”梁轶之上下掃視着他,露出邪性而不懷好意的笑。
阮禾剛想怼回去,忽然想到了什麼,烏黑清亮的眼珠轉了一轉,沒有說話,沒有否認。
梁轶之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他的臉,這樣看起來還挺像小狐狸,一肚子壞水,沒安好心。
阮禾亦步亦趨地跟着他的腳步,梁轶之狐疑道:“真是來送我上課的?”
阮禾抿了抿嘴唇,很無辜地笑了一下,水靈的眼睛真誠而清澈。
被他這麼看着,梁轶之心裡任是有火也發不出來。
下課鈴聲響起。
梁轶之回頭:“我上課了,現在能回去了嗎?”
阮禾眼神亂飄:“等一下,别走。”
?
梁轶之彎下腰,挑了下眉:“舍不得我?”
話音一落,阮禾的眼睛忽然亮了,眼角眉梢都生動起來。
梁轶之心跳漏了一拍。
阮禾抓着他的胳膊,輕輕晃了晃,伸出手指:“梁轶之,你看那個人。”
梁轶之疑惑地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接着就看到阮禾喊了一聲什麼,好像是誰的名字,耳邊帶着香氣的聲音說:“他罵我,還恐吓我!”
梁轶之一轉頭,阮禾不知跑哪,早沒影了。
他的心裡忽然有些空落落。
梁轶之走到阮禾剛才指的那人面前,笑着,但帶着倨傲。
瘦猴硬撐着,瑟瑟發抖,咽了咽口水,結巴道:“你……!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