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女聲喋喋不休地說着,郁蕭年不耐煩地扯掉口罩,樓下随便買的口罩,尺寸不太合适,在鼻梁上勒出淺淺的紅印。
他舔過唇,拒絕的幹脆利落:“不去。”
“寶貝,”郁母柔柔喊,撒嬌似的,“你就去看看吧,這次這個,肯定是你喜歡的。”
郁蕭年沉默不語。
郁母:“你總不能和工作過一輩子吧?”
“不是不行。”
油鹽不進的話語讓郁母梗了梗,她吸了口氣,拿出殺手锏:“寶寶,我看了你的體檢報告。”
“媽媽不是想逼着你去結婚,媽媽隻是擔心你的身體,”郁母說着,幾乎要掉下淚來,“要不是、要不是我……”
“媽媽。”郁蕭年打斷了女人的自怨自艾,“那不是你的錯,我也,不怪你。”
他強忍着心頭不斷升騰的煩躁,擡眸往外看去。
單向玻璃讓他能清晰地看到beta挺拔的身影,不知道beta身側的omega說了什麼,郁蕭年隐約瞧見beta的唇角揚了揚,連帶着眉眼都柔和了幾分。
心煩沒能得到撫慰,反而愈演愈烈。
陰暗卑劣的念頭不斷滋生,他想——
把他綁起來,鎖起來,讓他隻能對他笑,讓他隻能看着他。
即便被憎惡、被怨恨。
“寶寶?”
“!”
郁蕭年猛地回神,他像是毫無防備的被人窺探到了心底最不可告人的秘密,強烈的心虛之下,甚至讓他忘了呼吸。
他張嘴,吐出的聲音澀啞的幾乎不成調:“我在。”
郁母沒發現異常,低聲詢問:“你喜歡什麼樣的,你告訴媽媽,媽媽幫你找,好不好?”
喜歡什麼樣的?
喜歡漂亮的、聰明的,最好要有一雙濃墨般漆黑深邃的眼,明亮的眼眸天生含着幾分情意,看誰都恍若深愛。
可那樣深情的眼睛,偏偏配上了過分鋒利的眉,似短匕,尖銳地撕開一條口子,叫人看清眼眸裡虛假柔情的真面目。
還要有看似單薄寡情的唇,隻有吻過、舔過、嘗過的人才曉得,是柔軟的、滾燙的,不願放開的。
他喜歡的江晚樓那樣的。
他喜歡江晚樓。
可江晚樓呢?
郁蕭年苦笑一聲:“您說的,我會考慮的。”
**
江晚樓剛從辦公室出來,就看見門口望眼欲穿的omega。
“。”
看着omega亮晶晶的眼睛,江晚樓有點想逃。
“江秘書!”omega邁着輕快的小碎步出來,“怎麼樣,郁總好了沒?”
這話真奇怪,好像他是什麼靈丹妙藥,聖手神醫,進去看一眼,郁蕭年就藥到病除,恢複如初。
omega對上江晚樓一言難盡的眼神,冠冕堂皇的解釋:“了解上司的喜怒哀樂,揣摩上司心思,也是稱職的助理應盡的職責之一呀~”
江·猜不透老闆心思·不稱職·秘書·晚樓:“……”
他緩了緩,有氣無力地開口:“郁總隻是有點上火,沒什麼事。”
“哦~上火啊~”omega意味深長。
江晚樓:好像看見了很多黃色廢料閃過。
他斂眸,無奈:“書文。”
omega助理吐了吐舌頭:“我錯啦我錯啦~這就去幹正事!”
望着書文蹦蹦跳跳的背影,江晚樓由衷佩服——每個活力滿滿的社畜,都讓人格外的肅然起敬。
工作是做不完的,但工作時間是能熬完的。江晚樓把手頭的報表做完,已經到中午了,他拿上員工卡,下樓去吃飯。
他來的有些晚了,員工食堂隻剩下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江秘書。”
江晚樓正準備上食堂二樓,就聽到悶悶的叫喊,他擡頭,與站在二樓欄杆邊的alpha對上視線。
“怎麼這麼晚才來吃飯?”
[郁蕭年の好感度:-60]
江晚樓記得很清楚,他上午從郁蕭年的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好感度還是99。
身為資本家,看到員工廢寝忘食的加班,不表揚獎勵就算了,還暗戳戳的厭惡,這到底有沒有天理?
“做了個表,沒注意時間。”江晚樓挂上萬能假笑,走到郁蕭年身邊,“郁總覺得好點了嗎?”
話題被抛了回來,郁蕭年抿抿唇:“嗯。”
alpha的下半張臉被口罩包裹,分辨不清情緒。
江晚樓掃過郁蕭年面前沒怎麼動過的午飯,問:“張姨沒送飯來嗎?”
他上午專門打電話叮囑過,要做些清淡的,怎麼最後竟然是郁蕭年自己到員工食堂來解決午飯的?
“母親說想念張姨的手藝,所以叫人回老宅了。”
alpha說這話時,語氣沒有任何波瀾起伏,但江晚樓卻無端讀出了委屈的意味。
……是錯覺吧?
江晚樓不太确定,擡頭瞄了一眼。
[郁蕭年の好感度:30]
很好,更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