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樓:“郁夫人又因為相親的事情對您不滿嗎?”
“嗯。”郁蕭年半垂下眼眸。
alpha的外貌大多更偏向攻擊性,郁蕭年也不例外,隻是此刻,下壓的眉峰與被遮掩的面容共同虛構出脆弱彷徨的剪影。
江晚樓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他沒有面對過這類問題的經驗,也不擅長安慰人,好在服務員來的很及時,打斷了有些尴尬的氣氛。
等服務員離開,郁蕭年幽幽看了眼beta,不動聲色地賣慘:“我今年已經見了……十八個相親對象了。”
昨天到公司來的季少爺就是其中之一。
想起omega對江晚樓的殷勤态度,郁蕭年眼神微暗。
[郁蕭年の好感度:-80]
江晚樓:“……”
他略微沉默了兩秒,勉強找到好感度降低的原因——郁蕭年的每次相親時間和地點,都是他在郁夫人的指示下安排的,被遷怒好像也不足為奇。
“郁總,”
“我暫時還沒有結婚的打算。”郁蕭年打斷beta的話,擡眼,随口閑聊般問:“你呢?”
——你會在某天愛上某個人,選擇和他/她共度餘生嗎?
郁蕭年不自覺地攥緊手,明明是他提出的問題,卻無法自控地畏懼着答案。
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也許,就能徹底放棄了吧?
正午的陽光很好,橙色的光輝透過半敞開的玻璃斜斜灑落,為beta清冷俊秀的面容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二樓的食堂很安靜,隻有中央空調運作的嗡嗡聲,郁蕭年眼睫微顫,淺色的瞳孔清晰地映照出江晚樓的模樣。
beta的眼眸很深,漆黑的宛若不曾被人類文明踏足的深山黑夜,又像是上等的濃墨,暈染開,化作一汪深不可測的湖水,輕易将他困入其中。
“我也沒有。”江晚樓說。
[郁蕭年の好感度:99]
江晚樓不覺意外,資本家麼,都認為沒有私生活、能把所有時間都奉獻給公司的牛馬才是好牛馬。
郁蕭年松了口氣,桌底的手緩緩松開,精神松懈下來,他才感到掌心輕微的刺痛——剛剛握的太緊,指甲嵌入了掌心,留下斑駁淺色的血痕。
江晚樓喝了口湯,随意道:“我是不婚主義者。”
“哐當!”
江晚樓朝聲音的方向看去,陶瓷制的勺子摔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郁總?”
郁蕭年後背繃緊,口罩擋住了他的臉,沒有讓江晚樓瞧見此刻他臉上的錯愕。
“不小心、碰到了。”
江晚樓的視線落在alpha的脖頸處,修長的脖頸崩的很緊,仔細看,能瞧出一點不太明顯的顫抖。
視線上移,好感度條赫然躍入眼中。
[郁蕭年の好感度:-99]
啊……看起來,怎麼也不算是不小心吧?
“你先吃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郁蕭年避開了江晚樓疑惑的目光,撐着桌面站起來,沒等beta有所回應,轉身就走。
他怕再多停留半刻,就會讓江晚樓看出端倪來。
“?”
江晚樓愕然地目送alpha快步離開,好半天也沒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說沒有的時候,郁蕭年不還挺滿意的嗎?怎麼突然就變臉了?
因為他是不婚主義?
“……”江晚樓無語。
人至少不能、至少不應該,前後矛盾成這個樣子。
江晚樓沉默着思考人生,最終歎了口氣。
算了,郁蕭年總不會因為這麼幾句話就開了他。
要是真把他開除了……
江晚樓默默算了下賠償金,啧,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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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秘書~你那桌已經結過賬啦!”前台的女beta笑得眉眼彎彎,“郁總走的時候一起結的。”
江晚樓:“?”
郁蕭年不是因為對他不滿意才走的嗎?怎麼還順便給他付錢?
上司的心思,真難猜。
江晚樓腹诽一句,垂眸看向玻璃櫃裡陳列的小蛋糕。
“拿個……”他習慣性地指了指展櫃邊緣的橙子蛋糕,話沒說完,視線卻停在了旁邊的水蜜桃蛋糕上。
黏糊甜膩的觸感在唇齒間複蘇,神經支配了感官,編造出蜜桃汁水在口腔中蔓延的幻覺,令人口齒生津。
前台的服務員已經很有眼力見地打開玻璃櫃,準備取出巴掌大的橙子蛋糕打包——江秘書隔三岔五的打包橙子蛋糕,在食堂員工内部早已不是秘密。
“我要這個。”
鬼使神差的,江晚樓的指尖偏移了方向,指向了角落裡的水蜜桃蛋糕。
“诶?”服務員愣了,擡頭看了一眼江秘書,“換口味了嗎?”
江晚樓輕笑一聲:“偶爾也會想嘗個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