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難得有個好天氣,暖陽鑽進窗簾交疊處的窄窄縫隙,落在半夢半醒的beta臉上。
長長的眼睫在眼眶處投影下一片陰翳,輕輕顫動。
光亮太刺眼,意識不得不緩慢回籠,江晚樓擡手擋住刺目的陽光,眼裡還帶着剛醒的迷茫。
好像做了個夢。
思維逐漸活躍,他揉了揉隐隐作疼的額角,慢慢坐起來。
雖然眼睛睜開的瞬間,夢裡的場景就開始模糊,但江晚樓依稀記得,好像……和郁蕭年有關。
夢是折射心理與思想的表象之一。
江晚樓想,他好像因為那個莫名出現的好感度條,對郁蕭年投射了過分多的注意,以至于連夢境都被占領。
好感度條……
“阿嚏!”
江晚樓毫無征兆的打了個噴嚏,他摸了摸有些發癢的鼻子,任由不着邊際的思緒随意發散。
盡管他有意回避去思考這件事,可潛意識并不受控制,總在某個刹那将疑問抛出來。
比如這種不符合唯物主義的東西似乎不應該存在,比如為什麼偏偏那個所謂的好感度條隻浮現在郁蕭年的頭頂上,還比如……
越想越覺得頭疼,江晚樓扯了扯内襯的褶皺,套上馬甲,走出休息室。
算了,吃口蛋糕壓壓驚。
“江秘書——”
辦公室的門被人用力推開,郁蕭年快步進來,卻在視線彙聚的間隙頓住。
beta腰身本就纖細,斜排扣的馬甲将腰身勒的更細。
郁蕭年不可抑制地想起自己蠻橫的将beta圈禁入懷的觸感,想起昏暗的不見五指的環境裡,緊貼時感受到的溫度,想起潮濕中帶着血腥氣的吻。
“咕咚。”
“郁總?”
吞咽聲被掩蓋在疑惑的稱呼,郁蕭年張了張嘴,喉嚨幹澀的難以發出聲響。
“怎麼了?”江晚樓不解。
為什麼郁蕭年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很餓的樣子?
郁蕭年:“……”
他仍記得自己是有正事才來的,可除此之外,腦袋空空蕩蕩,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江晚樓眼睜睜地看着可疑的紅暈逐漸爬上alpha的臉頰,黑色的短發服帖整齊,讓兩隻泛紅的耳朵無處遁形。
‘是易感期嗎?’
二助的話浮現在腦海中,江晚樓微微皺眉,順手從身後的櫃子裡拿了支alpha專用抑制劑。
“郁總,您還好嗎?”
alpha易感期來臨,最明顯的特征是信息素外洩,其次是體溫升高。
江晚樓是beta,信息素濃度不足,或者信息素本身不具有攻擊性和壓迫感時,完全無法感知信息素的存在,因此判斷郁蕭年是不是處于易感期的辦法就隻剩下測量體溫。
他垂眸思考了片刻,擡手貼在alpha的額頭上。
beta的手剛碰過涼水,指尖冰冷,凍得郁蕭年一哆嗦。
視線被白皙的手掌遮掩了大半,隻能瞧見江晚樓蒼白的唇與消瘦的下颌。
奇怪。
郁蕭年目不轉睛,印象裡的江秘書,是這麼纖細脆弱的模樣嗎?
“好像的确有點燙。”江晚樓的手背跟着暖了不少,“下午的行程重要等級不高,可以取消或者延後,我讓醫生來看看?”
“……我沒事。”郁蕭年啞着聲音回答,“你呢?”
江晚樓:“?”
這算什麼?禮貌性輪流關心?
[郁蕭年の好感度:-99]
江晚樓緩慢地眨了下眼睛,他不得不懷疑郁蕭年突如其來的關心,是為了判斷他能不能接受被開除的“噩耗”。
“我應該還好。”他謹慎地回答,“如果沒有什麼壞消息的話。”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不是吧?他真的失職到了這種地步,讓郁蕭年忍無可忍地親自來通知他,讓他離職嗎?
江晚樓有些恍惚,黑色像素字浮在alpha的頭頂,粗黑的“-99”鮮明的過分,不容忽視。
他有點難過,像從一堆光鮮漂亮,飽滿圓潤的水果中精心挑選出最喜歡的那個,然而等到小心品嘗後,才發現果子酸澀極了。
江晚樓從學校步入社會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做郁蕭年的秘書。從部門經理秘書,到總經理秘書,再到如今執行董事秘書,他以為至少在工作層面上,他與郁蕭年是合拍的。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