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了?”
身邊的梁芊芊注意到她的腳步私似有停頓,好奇問道。
向笛搖搖頭,粲然一笑:“沒有,考試考懵了,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再往前望去,此時熱鬧的走廊上,早已經沒有了她期待的那個身影。
喜歡一個人,不就是在無數次的希望和失望中反複來回。沒關系的,反正她已經很擅長安慰自己。
“我們走快點吧,我有點憋不住了。”
拉着梁芊芊,向笛朝廁所小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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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江忻暫時無法面對。
他到底在躲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
其實他大可以當什麼都不知道,就像之前聽到過其他人的那些心聲一樣,反正向笛是個膽小鬼,她不可能說得出口。
然而剛剛在走廊上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彼此間明明還有不少距離,他的心髒卻突然緊縮,停了一瞬,像是被無形的魚線給捆住又提了起來。
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她那幾句要命的撒嬌,想到她的腿架在他的肩上,她想象中他做|愛的時候是那副表情,那她做|愛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他不知道。但難以想象這麼乖的一張臉,也會露出那麼色|情的樣子。
一切都仿佛是電光火石之間的生理本能,柏江忻的大腦甚至都來不及做出反應,身體已經在下意識地回避她。
自己這個狀态實在太不對勁,還是躲着她比較好,于是柏江忻又走回了辦公室。
陳京華看到他又回來了,有些驚訝:“怎麼又回來了?”
柏江忻直接說自己身體不舒服,還是想回家休息。
他也許真的是因為這幾天被向笛的心聲給吵得神經衰弱,所以才會出現那種反應,說是身體不舒服,也不算撒謊。
老師對好學生總是會有天然的偏愛,陳京華很爽快地答應了,還說要是到明天身體還是不舒服,就讓家長再給他打個電話,請幾天假好好在家休息。
不知道和向笛的牽絆究竟到何時才能結束,柏江忻直接問:“我可以請長假嗎?”
陳京華:“你要請多長時間?”
“請到高考前。”
陳京華的表情微微一變。
“你的意思是高考前都不來學校上課了?”
“嗯。”
“那你高考怎麼辦?”
“到時候我直接去考試就行了。”柏江忻說。
陳京華一下子皺起了眉。
這孩子,成績再好也不能這麼作吧,就算他真的自律到哪怕是在家,每天也能嚴格監督自己複習,他也不能答應。
大多數學生都是沒有這個學習自制力的,所以才需要學校的監督,即使是柏江忻,陳京華也很難放心。
柏江忻不是個例,這個學期,就已經有好幾個學生因為壓力過大和成績波動想要申請休學了。
不是不讓請假,可是一個人活這幾十年,人生的路上要面臨的挑戰多得是,現在還這麼年輕,卻連一個高考都應付不來,抗壓能力這麼差,僅僅因為學習學不下去就要逃避,将來怎麼辦。
而且他們這一屆考生,能不能出一個狀元,押寶就押在柏江忻身上了。
别說他這個班主任,就是校長都不能答應,陳京華冒不起這個險。
陳京華隻好給柏江忻說道理,請幾天假休息沒問題,但要請長假,他不會批準。
“學校的學習氛圍畢竟好一些,一個人在家很難學進去的,到時候萬一耽誤了高考,老師也沒辦法跟你家長交代啊。”
柏江忻蹙眉說:“我待在學校才會學不進去。”
陳京華:“為什麼?”
柏江忻一時沒有回答,少年漆黑而清冷的眼眸像一灘化不開的墨,忽然泛起焦躁的漣漪。
出于教師的本能,陳京華迅速嗅到柏江忻的不對勁,委婉地問:“你是不是最近在學校碰到什麼事了?”
“沒有。”
“你跟葉旻嘉吵架了?”
“沒有。”
“那你是跟誰……”
“誰都沒有。”柏江忻淡淡說。
陳京華語重心長地說:“柏江忻,如果你有什麼煩惱的話,可以告訴老師,隻要老師能幫得上忙,一定幫你想辦法解決,千萬不要自己憋在心裡。”
看着班主任擔憂的神色,柏江忻知道陳京華是個好老師。
可那又怎麼樣,他的煩惱,根本沒人能解決,除了自己憋在心裡,還能怎麼樣?
跟老師說有什麼用,老師會相信嗎?就算老師真的相信了,要怎麼解決,讓向笛回家嗎?
離高考隻有三個月了,他跟向笛沒仇,沒道理毀了她的高考。
是他窺探了她的秘密,他做不到犧牲她的未來,隻為了讓他自己得到清淨。
就先這樣吧。柏江忻無聲歎氣,說:“算了老師,我不請假了。”
他本來也沒指望班主任會真的答應。
柏江忻走了,陳京華卻沒有為此松一口氣。
現在離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所有老師都生怕學生們的心理健康受到一丁點創傷,柏江忻這個時候想請長假,是個老師都要在心裡敲警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