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呼呼啦啦地一起到後院去,走在最後的範無咎,抛下個小紙人,變作衣着樸素的婢女,自覺站到櫃台後看店。
“明澤,這是我大哥和二哥。”江玉織介紹完黑白無常,白硯上道地接上話。
“大哥,二哥,我是白硯,字明澤,家裡開布莊,母親是安平長公主,父親是皇商,還算富裕,這是我給玉織帶的早膳,不知兩位兄長這麼早就來了,我再讓小厮送些來?”
對面三鬼一下都被這一長段話鎮住。
謝必安:“無妨無妨,我名江安,大哥江霧,早膳放桌上,小織去吃吧,我二人先為你看病。”
“嗯好,麻煩江二哥了。”白硯甚至把食盒裡的作為早膳的糕點擺出來,才坐下伸出手給謝必安号脈。
江玉織莫名有點奴役病人的愧疚感。
她順從地按照謝必安的安排坐下,想着待會兒做點什麼補償白硯。
範無咎立于謝必安身後,瞳色神不知鬼覺地加深,直看到白硯的魂魄中去。
純淨的魂魄表面附着一層灰色,心口處有一道缺口,隐隐透出金光。
這是?從未有過的魂魄狀态,哪怕是黑白無常都沒見過。
二鬼一直不說話,還凝眉沉思,白硯早知自己的身體狀況,但這兩日也卻有好轉,難道是回光返照?
“江二哥,我…時日無多了?”
江玉織一聽這話,差點被嘴裡的糕點噎出二次死亡,連忙喝了兩口水,白硯原本要拍拍她背的手,又在兄長們的深沉目光中悄無聲息地放下。
“白公子多慮了,你這病雖少見,但也不是不能治,先天不足還需長期調理,我和大哥先試着給你開一個療程的方子,看效果改進。”謝必安收回假裝摸脈的手,故作高深地寫下個假方子,又偷偷給方子設下障眼法以免其他大夫看後産生疑慮。
“多謝,隻是這方子需得我母親找人看過才能用,我是信任兄長們的,平日裡大小事宜皆有我自己做主,父母也很開明,但事關我的身體狀況,他們總要多關心些。”
“無妨。”謝必安根本不在意有沒有人看,他急着和江玉織交流剛剛的發現。
江玉織滿腦子都是白硯說的那些沒頭沒腦的話,他今天怎麼老是提到父母,是在暗示什麼嗎?
“小織,來幫哥哥抓藥,讓你大哥陪着白公子就行。”
“好,那明澤你先在這裡休息,有什麼需要和我大哥說,他人很好的。”
江玉織緊跟着謝必安去了廚房,獨留範無咎和白硯兩人沉默對坐。
“小織,你老實說,你跟那小子什麼關系。”
到了廚房,謝必安才小聲質問。
“就朋友啊,也有合作關系吧,我找他進貨來着。”江玉織邊分揀黑白無常連夜讓人送來掩人耳目的藥材 ,邊敷衍地回話。
“那他今天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跟個要被偷白菜的老農一樣喋喋不休地發問。
“好了,謝必安!說正事!”江玉織實在是受不了,隻好闆着臉,狠狠叫他大名。
“我現在可是你哥!剛剛沒在他身上找到社稷圖,不過他的魂體很奇怪,不是作惡的人,魂魄上卻蒙着一層灰色,心口有個縫冒金光,小白說是功德金光,我猜,社稷圖是不是已經跟他融合了。”
“嗯…我其實也這麼覺得,安魂鈴每次靠近他就響個不停,我在他身上也找不到其他可能的附身物。”
藥材已是分無可分,江玉織就開始按藥方拿藥。
謝必安:“接下來,我和小黑在你這兒住幾天,想辦法見見他的家人,看看他這病是怎麼來的,萬一他身上隻是碎片,社稷圖未與他融合,他家中…”
江玉織:“我知道了二哥,你又不是真的能治病,他那病還不得是每天來吸我鈴铛的能量嗎,你這藥方也就算掩人耳目,她娘肯定得來看,你快給這藥随便加點什麼術法,能糊弄過去的那種。”
謝必安:“知道了知道了,你這小丫頭還挺會支使鬼。”
江玉織翻個白眼,她在這幹活就沒停過,謝必安到好,隻知道圍着她說話,絆鬼腳還不幫忙,最後還倒打一耙說鬼支使他。
她利索地打包好藥材,轉身就出去,不再理身後的謝必安。
“明澤,藥裝好了藥方也在這裡,你拿回去給你母親看吧,有什麼問題直接來找我們就行。”
白硯和範無咎齊齊松了口氣,他倆真沒什麼好聊的。
“現在帶回去,還是一起用完午膳?歇息歇息再走?”江玉織還是有點惦記昨天那頓飯。
“用完午膳吧,阿昭午間會送來,正好招待兄長們。”
“嗯好,你要和我一起去樓上裁剪衣服嗎。”想着白硯的身體和安魂鈴的關系,江玉織更希望他能跟自己呆在一起。
“可以嗎?會不會不方便?二位兄長我和玉織先去二樓了。”白硯說着不确定的話,人已經屁颠屁颠地跟着江玉織走了。
黑白無常一個咬牙切齒一個面無表情,站了一會兒就一齊去書房處理地府的事務了。
還在爬樓梯的一人一鬼,不緊不慢地緩步向上,江玉織走在前面突然喊出一陌生的名字:“何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