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柏再次點頭,冕下依然不意外,隻是笑得柔和,他擡起手對着他:
“那麼,待會見,祝你一路平安,得償所願。”
在冕下話音落下時,尤柏就來到了新的世界。
022跟了冕下多年,早就是成熟的系統,所以他也是所有守塔人的協助系統。
這并不是個多難的世界,冕下當然不可能一下子把高難度的丢給尤柏。
在022的協助些,尤柏很快就找到了所謂的魔於。
尤柏本身的能力便是歌者的力量,當然有其他釋放形式,但最強大的當然是歌唱。
但他唱不出來,隻是平靜地用最基礎的能力去攻擊防禦。
022在他腦子裡慌亂地說着什麼,但尤柏其實聽不太清楚了。
系統無法幹涉救世主任務,尤柏觸碰到了傳說中的魔於。
在這一刻,過往無數的,無數的,他想要忘記掩埋的記憶翻湧而上。
少年時懵懂被誘哄,母親日益消瘦的臉龐,千鳥的笑容與痛苦,還有那一張被層層紗幔遮掩住的大床。
“殿下,您是欲/望的化身。”
無數張重疊的面孔在笑,那雙不同又相同的眼睛裡透着惡心的欲/望。如同被毒蛇纏住,不可行動無法言語。
“殿下,您是天生的浪/蕩啊。”
錦緞吸飽了汗與血,永遠殘留着體/液味道混着血腥的鏽味。他的指甲曾将帷幔勾出絲縷,卻總在最後被掰開手指,無力地垂下。
“殿下,為我歌唱吧,為我落淚吧。”
歌者的眼淚能化成珍珠,尤柏卻從未落過淚,他會忍着惡心去做一切,卻從不歌唱和流淚。
殿下,殿下——
無數聲音與面龐出現,他們說着愛,說着欲,然後扒下他的衣服,侵/犯他的身體,像使用一個玩具。
或許是因為一直一直的忍耐,就算是在最後,尤柏的歌聲也是為了殺戮而歌唱的。
他憎惡這個世界,仇恨世上的一切,但他依然不能倒下。
母親不在,千鳥逝去,留下的,隻有那些同為歌者的同類們了。
但他要怎麼做?沒人告訴過他,沒人教導過他,他隻能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去做。
最後,一塌糊塗。
那些惡心的聲音,痛苦的過去圍繞着他,似乎是在一點點侵蝕着自己的靈魂。
尤柏确實沒能夠回過神來,沒辦法,哪怕他有想擺脫過去的意圖,去依然會被這些所困。
懷裡那顆血紅珍珠似乎準備散發着光,那是屬于尤柏與千鳥的珍珠。
在珍珠即将離體發揮價值着,被跪倒在地,冷汗涔涔的尤柏一把握住。
“不,不要。”
他不要再被人搭救,每一次他都像是不懂事的孩子一樣,一次次需要他人來拯救。
尤柏不想這樣,明明他有能力的,他怎麼能,怎麼可以被困在所謂的過去,而放棄現在與未來。
他要一次次救自己于水火,就像小時候母親教他唱着歌,悠長的歌聲能夠傳遍世界。
也能夠,傳到尤柏耳中,一次次的撫慰着他的靈魂。
我還沒有,給千鳥唱過歌,也還沒有給那群家人們唱歌。
不管是為了手裡的珍珠,還是柔軟的沙發,合适的距離,友好的人們,他都不想要在此刻結束。
痛苦的過去無法割舍,尤柏無法去拒絕那些過去,但至少,
他可以歌唱,可以流淚,在那時的不可以,在現在他可以肆意去做。
他能因為惡心不去歌唱,也能因為想要做什麼而去歌唱。
在被魔於包裹侵蝕的中間,秾豔的歌者緩慢站了起來,他張開了嘴——
尤柏覺得這是這輩子唱的最難聽的一次,甚至還有差點破音的地方。
如同夜莺泣血,鳳凰悲鳴的歌聲穿過一切,穿透痛苦,穿透過去,穿透那些愛與恨,來到現在。
那雙如同天與海交接的碧藍雙眸,在此刻終于看到了海面上的太陽,把冰冷的海水都能染上溫度。
……
尤柏出色完成了任務,022生氣地數落了他一頓,但最後還是說:“做的很好,辛苦了。”
在回到天空塔時,竟然全部守塔人包括冕下都在客廳待着。
幾個人面面相觑,最後尤柏失笑,猶如綻開的雪蓮,他說:“要聽我唱歌嗎?”
“好啊,不如辦個派對吧。”
“那我來布置!!”
“讓一個殘疾人做這些是不是有些過分,但我勉強能做些吃食。”
“嗯嗯,那我去準備個舞台吧,這可值得世上最棒的舞台。”
“我還是去幫忙好了。”
“那我來搬東西,才不是偷懶啦。”
幾道聲音響起,剛才安靜的客廳瞬間充滿歡聲笑語。
最後,客廳裡傳來的,是世上,不,宇宙中最動聽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