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狗吃了?”謝媛磨牙,一腳踹向陸鳴腿窩,“這都幾時了?林子這麼大,怎麼找?你知道方向?”
陸鳴耷拉着腦袋瘋狂搖頭,壓根兒沒想到反駁,一副小媳婦兒模樣眼巴巴地望着謝媛,問道:“那、那表姐,你說怎麼辦?”
“你們有沒有帶信号霰?”
謝媛寄給陸鳴他們的信号霰,是經過她四妹妹改良過的,在霰霧中加了一種香料,可以吸引周圍的飛鳥。
“帶了帶了。”陸鳴忙不疊地取出信号霰,頗有些邀功似的說道,“自從上次妹妹走丢過一次後,不管她何時出府,都會随身攜帶這玩意兒。”
“少廢話,既然帶了,還不趕緊放,留着炸你屁/眼?”
謝媛又是一腳踹過去,陸鳴疼的龇牙咧嘴但又不敢嚎叫,心想:幾年不見,謝家表姐不僅變得更加粗暴了,還更加粗俗了,比他們這些纨绔還口無遮攔,王七那個斯文敗類肯定無福消受。
他剛打開信号霰,又擔心會招來别苑侍衛,猶猶豫豫地道:“表、表姐,真的要放?”
“一個大老爺兒們婆婆媽媽的,叫你放就放!出了事情我擔着!”
“得勒!”陸鳴等的就是這句話。
砰!
上林别苑發出一聲爆響,彩霰如霞散開,驚起林間蟲獸躁動不安吼聲不斷,飛鳥四散飛向高空不過一瞬又如同嗅到了某種獨特的氣味,打着旋兒朝同一個方向聚集。
如此異象,自然引起了看守上林别苑侍衛的注意,他們順着烏壓壓的鳥群和經久不散的彩霧尋去,隻不過尚未抵達爆炸發生地點,獵林深處上空倏然也響起一陣巨響,同樣的彩霰鋪散在樹林上方,比落日餘晖還要耀眼。
林子中蟲獸似乎不甚其擾,咆哮聲不斷,高空原本朝别苑聚集的飛鳥也有些發懵,盤旋着一時不知該朝哪個方向飛去。
巡守的侍衛不明所以,他們是擔心有刺客潛入,但别苑中沒有貴人也沒有什麼寶藏,而且,照理刺客也不會明目張膽的連放兩個信号彈吧……
“王大勇,你去禀明統領大人,其餘人分成兩隊去搜查,要快!”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平陽公主前腳剛走,别苑就發生異象,可千萬别是與公主有關。
叢林之中,光線已經暗了下來。謝媛嫌棄陸鳴腳程太慢,幾乎是半拖着他一會兒飛躍一會兒疾走,可憐本就被揍得不輕的陸鳴,感覺他整個人快忘了痛是什麼感受了。
他默默的擡眼看頭頂枝桠快速向後倒退,想象自己就是被信号霰中散發出來的香味引誘的雛鷹,撲騰着拼命朝妹妹的所在地飛去。
這是他應得的,是他沒有照看好妹妹,就算被樹杈子捅穿心胸也是他活該!
陸鳴的自責,謝媛感受不到,她隻是越往密林深處走,眉頭越皺越緊,想刀了陸鳴的心也愈發蠢蠢欲動。
林中光線越來越昏暗,溫度也漸漸降了下來,謝媛順着飛鳥的方向再次加快了速度。
吼——
不遠處傳來虎豹的嘶吼,空氣中隐隐約約還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味,謝媛拎着陸鳴的手指不自覺地縮了縮,差點勒得他喘不過氣來。
“表、表姐,手下、留、留情。”
陸鳴磕巴着求饒,話音剛落,整個人便如同離弦的箭被擲出去,随後又被一柄長劍勾住褲腰帶,劍刃插入樹幹,他被掉在劍上,晃晃悠悠。
“好好待着不許動!”
陸鳴擡頭,便見謝媛不知何時已飛躍到不遠處的一個山洞前面,赤手與一頭大花紋虎搏鬥。
拳拳到肉,招招見血。
陸鳴既佩服又害怕,到嘴的“表姐我害怕”就這麼吞了回去。
他現在也不是那麼怕摔了,現在的表姐才梗讓人害怕!
謝媛騎在虎背上,将它兩隻眼睛生生捶瞎,又斷了它幾根肋骨後才跳了下來,冷眼看它漫無目的地自殺式橫沖直撞。
抹了把臉上的血迹,謝媛揉了揉手腕,轉身走向山洞。洞口堆滿了半大不小的石塊,有些石塊上還殘留半幹的血迹。
她抿着唇,低頭從石塊中間的縫隙看過去,不期然對上一雙亮晶晶地眸子。
“你、你是誰?!”山洞内的少女眸子轉了轉,聲音有些喑啞無力,卻仍舊不減警惕,“你是來救我的嗎?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霜兒表妹,我是謝媛。”
謝媛指了指不遠處被挂在樹上喝着夜風的陸鳴,安撫性地彎了彎眉眼:“不信的話,我讓陸鳴過來和你說。”
陸霜眼珠子動了動,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再仔細辨認了謝媛的眉眼,才堪堪勉強放下戒備之心。
她道:”表姐,我腿折了,稍後可能要麻煩你了。”
謝媛一邊清理洞口的石塊,一邊回答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況且你有今日之禍,也是受我連累。說到這個,我當對你們兄妹二人道聲‘對不住’才是。”
“才不是!是胡盈盈他們滿腦子裝得都是人中黃,滿嘴噴糞!定北侯滿門忠烈,不可能投敵!他們趁着定北侯失蹤诋毀謝危表哥給表姐你潑髒水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他們親自去戰場殺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