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又是哪裡來的小将,聽語氣年紀輕輕,口氣倒是不小!”
陳七一腳踩在岩石上,雙手提着銅環刀,猖狂大笑起來。
“小将軍不若上來,與老子比劃比劃。老子讓你三招如何?”
此話剛落,山腰上瞬間哄笑成片。
“二當家的!你也太小氣了,讓三招算什麼!咱們直接讓雙手!”
“哈哈哈哈哈!二當家的!俺覺得狗麻子這主意不錯!”
“……”
雖隔了幾百米,但謝媛耳聰目明異于常人,對方的嘲笑言語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放狠話是他們行軍打戰中玩剩下的,她還不至于就因為這三兩句話就被激将了。
她看向傅恒,厲聲道:“傅恒,這是第二次,事不過三。如有再犯,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回營後自己領罰!”
“是,主帥!”
傅恒雙眼亮晶晶的,不錯眼地盯着謝媛好一會兒,才有些赧然地低頭,絲毫沒有即将接收軍法處置的不安。
“主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是專門來尋他的嗎?
謝媛沒有回答傅恒,隻是下令道:“所有人,退至瓜州地界。”
“主帥!不……”
傅恒勸阻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謝媛打斷了。
“這是軍令,傅恒聽令,全軍後退!”
傅恒唇角幾乎抿成一條直線,默默看了謝媛幾瞬,才低聲道:“是,主帥!”
他想說,她不是以前可以肆意妄為的玉弧将軍,定北侯失蹤,她現在是北境主将,她不能出事。
她不該,以身赴險。
但,最後,他隻是輕輕的說了句。
“将軍,你……請保重!”
山腰上的匪寇發現退兵了,雖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嘲笑。
“咦?怎麼撤兵了?哈哈哈哈,二當家的,莫不是他們怕了!?”
陳七最初也是這麼以為的,跟着笑了起來。
但是,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翻了翻手中的箭矢,上下左右确認了好幾遍,才喚了個人過來。
“李軍師,李軍師,你過來看一下,這箭……是不是……”
李軍師接過箭矢,也是反複确認了好幾遍,才扯了扯嘴角,後退一步。
他道:“二當家,你沒看錯,就是那個人。”
當年寨子裡的幾個當家的,就是被這箭主人揍得鼻青臉腫,二當家的更是差點連褲衩子都被輸掉了。
要不然,他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想法才劃過腦海,李軍師就感覺肩膀一沉:“軍師,當年咱們可是歃血為盟過的,有難同當。”
李軍師:“……”
打鬥聲起,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看過去,隻見少女一身甲胄,背上背着弓箭帶,長劍尚未出鞘,所過之處便東倒西歪躺了一路的人,哀嚎聲不斷。
“二、二當家的,是、是她吧?”
李軍師半個身子躲在陳七身後,哆哆嗦嗦的開口,他一介文人,不抗揍的啊!
陳七也有些重心不穩,幹笑道:“看起來有點像!”
他低聲罵了句:“這小祖宗不是在鳴風谷打蠻子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還知道是我們劫了人?是誰走漏了風聲?”
李軍師嘴角抽了抽,沒出聲。
這話,他沒法兒答,因為他也想知道為什麼!?
“人,還我,此事就此揭過,既往不咎。”
謝媛在陳七身前幾步停了下來,長劍扛在肩上,擡了擡下颌,問道:“如何?”
陳七倒是想答應,但是他做不了主。
“玉弧将軍,咱都是老熟人了,我也不跟你說虛的,實在是這事兒我做不了主。不然,你先随我上山,咱們坐下來詳談?”
謝媛走近陳七,陳七不自覺後退幾步,連帶着他身後的李軍師也忙不疊的倒着走。
“随你上山?”謝媛擡了擡眉,手中長劍轉了個圈兒,而後“铛”地一聲,立于石面上,“然後如三年前那般,被你們幾個不要臉的老家夥圍攻?”
“不要臉”“老家夥”“圍攻”……
這幾個字眼真是太戳心窩了,陳七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挂不住了。
因為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輸給了一個黃毛丫頭!
簡直是他們鐵嶺畢生之恥!
陳七倒是想再一雪前恥,但他更怕重蹈覆轍,才三年未見,眼前的少女的臂力又增長了,方才那一箭,岩石上都裂開了豆腐花!
餘光瞟到謝媛劍下裂了一條縫的岩石,陳七輕吸一口氣,連忙假笑起來。
“怎麼會!?玉弧将軍……你想多了。我——”
“我有沒有想多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去!不上山!”
陳七話未說完,就被謝媛打斷了,手掌轉着劍柄,劍尖慢慢插入岩縫中。
“叫你們能話事的過來,把我的人也帶來!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