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沒和将軍道謝,幻夜砂,很美,子敬很喜歡。”
黃沙暗卷,夜色星光下,少年将軍笑得意氣風發,眉眼間神采飛揚。
負長劍,手捧幻夜砂,看向身側之人,極緻的鐵血柔情。
“畫的不錯,如果把礙眼的手去掉的話,會更好。”
謝媛指了指畫中的男子,低頭看不清神色,隻是被女子握着手腕似要接住即将消逝的花。
“好,屬下聽令。”
王庭之擡手便要撕了畫作另一半,謝媛眼疾手快地攔住他。
“你給我住手!”
她一把奪走畫作,看似粗魯實則很小心地将它疊好塞入懷中。
“畫我收了,道謝我也收了,你,可以出去了。”
王庭之沒有動,他歎了口氣,似是妥協,退讓一步。
“将軍,我明知勸不動你,但還是想試一試。既如此,我陪将軍一起去,可好?”
謝媛瞧了眼王庭之明媚的嬌顔,露出少見祈求神色,拒絕的話到了唇邊卻一時間說不出口。
“你以什麼身份?文書?王二小姐?還是王二公子?”謝媛從未想過,自己也有陰陽怪氣之時。
“将軍這是答應了?”王庭之不答反問,雖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
午時初,謝媛與傅恒、謝輕詞商讨一番後,重新調整布防,點百餘輕騎,入兖州。
出乎意料之外,兖州城外逃竄的流民,不算很多。
似乎早有所料,兖州城上,居然挂上了一條幡旗,白布黑字。
寫的是:沒抓人!
潦草的字迹處處露着不耐煩,很符合鐵嶺一貫的匪寇氣質。
隻不過——
謝媛眯了眯眼。
“請轉告三位當家的,謝玉弧借道兖州,煩請通個便。”
話音剛落,一道長長的歎氣聲響起。
“我就說,這法子不成吧?大哥非得讓挂個白幡布,也不嫌晦氣。”
一名魁梧的男子從牆垛後撐着跳上了牆垣上,雙手提着銅環刀扛在肩上,看向謝媛。
“玉弧将軍,好久不見。”
“陳二當家的,廢話不多說。開城門,放我們過去,在朝廷旨意下達至我手中之前,我北境軍不會踏過瓜州地界。”
謝媛開門見山,冷聲道:“你們也不必在我面前耍花招。人,是不是你們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最後是落在蠻子手中。”
“陳七,你扪心自問,你們鐵嶺甘願做南蠻的走狗嗎?”
鐵嶺雖然反了,但他們是逼不得已。謝媛扣他們一個與南蠻為伍的賣國走狗帽子,屬實太過了。
陳七臉上的笑意肉眼可見地消散,手中的銅環刀抖了抖,發出清脆地撞擊聲。
提刀躍下城門,他将刀架在身前。
“玉弧将軍,我鐵嶺上上下下都是幹幹淨淨的,容不得你潑這一口髒水。來吧,咱們手底下見真章,讓老子再次會會你。你若赢了,我自服輸甘拜下風,大開城門!若是輸了,還請打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行!那就廢話少說!”
謝媛拔劍起身,腳尖踩着馬背借力飛躍至陳七對面。
兩人心知肚明,這一場打鬥,避免不了。
陳七拎着銅環刀,左右開弓橫掃揮向謝媛,謝媛出劍反手格擋,内力一震,直接将對方震得後退數步才堪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