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眼疾手快,一把将拿刀的手牢牢抓住,他稍稍用力,裡面的人便被拽了出來。
“哎呀”一聲,被拽出來的人滾落在地,果然是個孩子模樣。
那孩子渾身髒兮兮地,他慌忙擡起頭,迅速撿起刀,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掃了衆人幾眼,然後眼眶便紅了幾分,孩子支吾着說道:“你們……你們是好人還是壞人?”
許裳裳語氣溫和道:“我們是除妖師,是好人,來救你的。”
聞言,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抽泣着說道:“一個姐姐說要和我們玩捉迷藏,我們都躲了起來,其他人被她找到後,她殺了他們,我不敢出來。”
許裳裳走過去牽住孩子的手:“沒事了沒事了……”
冷眼少年和雲落站在後方,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受驚的孩子。
少年對雲落開口道:“燭台我來拿吧。”
雲落點頭,将燭台遞給了這少年。
胥遠期聽到哭聲後便匆匆趕來,正巧看到這一幕,明明不算什麼事,他心中莫名有些醋意。
這少年眉眼間帶着些冷漠遊離的氣質,長相也是倜傥不群。
他擠到二人中間去,說了句廢話:“孩子找到了?”
他又自問自答道:“找到了我們便走吧。”
許裳裳起身,答道:“好。”
她站在了雲落身旁,其餘兩人便帶着還吓得發抖的孩子走在了前面。
夜幕漸深,月色輕柔,因為屍體太多的緣故,學堂招來了許多蟲蠅,無數對翅膀在一個瞬間一齊揮動,空氣被吵得嗡嗡作響,少年少女的靴子踩在地上時,也會有沙沙的聲音。
安靜,卻又不安靜。
許裳裳看着前方的路,起初一直沉默着,但想起剛剛看到的疤痕,最終她還是忍不住問道:“姐姐,你的傷疤還會疼嗎?”
雲落看向她,不明所以。
她解釋道:“當初姐姐第一次來歸墟司那晚,是我幫忙換的衣服。”
雲落輕笑:“原來是你呀。”
她回答道:“很多年前的了,已經不疼了。”
許裳裳笑:“那就好。”
雲落看向走在前方的胥遠期的飒爽背影,她遲疑着問道:“你關心我,是因為胥遠期嗎?”
“當然不是呀。”
雲落道:“我是妖,是歸墟司不速之客,之前與你們也未曾相識,但像你,像清冉,對我的态度卻很是好。”
許裳裳想了想,說道:“開始是因為胥遠期,因為我會有一點點不明白,他為何第一次見面就那般執迷,我還勸過他呢,說漂亮也意味着危險,後來,就逐漸不去想這些了。”
“為什麼不想這些了?”
她笑:“因為姐姐是很有魅力的人,哪怕隻站在那裡,都足夠吸引人。哎,姐姐是我小時候想成為的人。誰知道,長大後,我竟成了揮舞超大流星錘的粗魯形象。”
許裳裳說着便低頭看了看自己提着的流星錘。
雲落拍了拍她的手,道:“裳裳,這不粗魯,力量是一種驕傲,它能保全自身,還能救助他人,這也是一種魅力。”
“真的嗎?”
“嗯。”
許裳裳眼睛亮晶晶的,她不自主地親了一下雲落的臉,笑道:“姐姐,我太喜歡你了。”
雲落有些愣住,很快又釋然地笑了笑。
衆人回到教室,靠牆而坐,幸存的孩子與他們坐在一起,好奇地打量着衆人。
孩子道:“這妖怪很厲害的。”
陰執一道:“廢話,不厲害我們能來?”
紀白汐笑:“沒事,我們能打敗他的。”
孩子放心地點了點頭。
夜已深,初小二又來分東西吃了,胥遠期和初小一也站起身來幫他。
繞了一圈後,小初走到雲落身旁,将糕點遞給她,道:“雲落姑娘,這個最好吃了,給你吃。”
雲落将糕點接下,擡頭看向他,溫和說道:“謝謝,你是初小二?”
初小二撓撓頭:“我們除妖師人這麼多,姑娘竟然還能記住我。”
“我記得,你之前也托胥遠期送過點心。”
小初興奮地點點頭:“是的,我和遠期是好朋友。”
話說完後,小初蹦蹦跳跳地離開坐下。
胥遠期也分完了東西,而後佯裝漫不經心的模樣坐到了雲落身旁。
珏含已呼哈睡了過去,雲落将外衣脫下,動作輕柔為妹妹蓋上。
她背靠在牆上,很快也睡了過去。
待她睡去後,胥遠期也将外衣脫下,輕輕地為雲落蓋上。
他看着佳人沉睡的臉,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喉嚨。
眼前人貌若粉面冰融,眼如溪花帶雪,如月色一般安靜。
少年的眼中帶着幾縷柔情,他将衣服每個角掖好,低頭的刹那二人距離被自然而然地拉近,聽着雲落溫和的呼吸聲,少年慌忙坐正,将目光移到其他方向。
不算大的教室裡,燭光搖曳。
胥遠期的對面,坐着顧長聿和顧清冉。
顧長聿同樣将自己的外衣脫下,蓋在了顧清冉身上。
少女道:“我不冷。”
“不冷也蓋着。”
顧長聿将顧清冉的頭發理順,又将衣服的衣角悉心整理好,顧清冉擡眼看着他,少女的眼中帶着幾分為難,她輕聲問道:“哥,你為什麼一會對我好,一會對我壞呀?”
顧長聿為她整理衣服的手突然停下,而後很快恢複如常,他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我對你很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