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弄?”謝識呈起身到她面前,明念乖巧地将頭微微低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在他眼底晃了一遭。
謝識呈眸色稍重,沒再言語。修長的指節貼上她的發頂。
他動作小心細緻,将鳳冠從明念頭頂取下來後置于桌上,确實挺沉的。取下來時她還呼了一口氣,擡手揉了揉脖子。
“很酸嗎?”
“有一點。”
明念手捏成小拳頭放到脖子上給自己捶了捶,頂着這大鳳冠一整天,脖子都快變成木頭了。沒注意到身前高大的身影此刻卻靠近一步蹲了下來。
蘇明念其實一直都知道,謝識呈的眼睛是極漂亮的。
對視的時候尤甚。
“介意我幫你嗎?”謝識呈會詢問她的意見。
小姑娘聞言先是愣了下,随即耳上的溫度一點點升起來。謝識呈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思襯自己是否唐突了。
一聲‘夫君請’卻被她喚出來。
羽毛撓過的感覺再現心頭。
謝大人鎮定得過分,人卻同手同腳起了身,搭上去的那刻明念感覺跟抓兔子似的。
是需要兩隻手一起上嗎?怎麼感覺是來掐她的?
不過明念亂跑的思緒沒一會兒就歸了位,謝識呈雖然剛開始搭上去的時候有些不得其法,但摸索了一會兒手法還是挺好的。
明念感覺這一天的疲累都舒緩了大半,和他的距離也不由拉近了些。明念今日緊張了一天,不曾想兩人獨處氛圍還算融洽。
她于是卸下力氣往他臂上壓了些,謝識呈也順勢接住。明念越發靠向他懷裡,聞到了那一絲酒氣。
開口前還是覺得識呈哥哥順口,便又喚他:“識呈哥哥,你今日喝了很多酒嗎?”
“飲了一些。”謝識呈手上動作未停,卻分了些心思往自己身上看一眼。不知為何添了一句:“很難聞麼?”
“你不喜歡?”
“喝酒容易誤事,我不喜歡酒氣。”明念沒有與他遮掩,小鼻子輕輕嗅了一下,小狗一般無意識地往他懷裡鑽了鑽又撤開:“不過你身上還好,酒氣不重,也不難聞。”
她動作間柔軟的青絲從他手臂上劃過,謝識呈身闆微正,手上慢慢收了力。
“還酸嗎?”
見他撤開,明念晃了晃脖子,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她脖子真還不酸了。
明念沖他點點頭,應下一聲,跟着便是往軟榻上一倚,骨頭微軟。
成婚疲憊,謝識呈也能體諒她一日的不易。想到自己身上的酒氣和她身上繁重的嫁衣,又看過去:“可要更衣?”
“現、現在嗎?”
明念話出口也覺生了歧義,她剛才一時松泛又累了一日。靠在榻上便忍不住躺了下去。
沒成想他會突然提到沐浴,她一時想岔了也是情理之中。明念為自己尋了由頭,也知謝識呈不是這個意思。
他主動退開一步:“我身上酒氣太重,免得盈了屋子。”
明念也知他言辭在理,可沐浴之事到底耳熱,是以聽見了也沒有看他。
明念鹌鹑般地低着頭,那脖頸又露出來。
謝識呈盯着瞧上一眼,不知怎地,竟然想到多年前養過的一隻白貓,可惜後來走丢了。
那貓偶時,也會如她一般,低着圓圓的腦袋。
“我先去沐浴。”
謝識呈拿着衣物去到裡間,兩人住的這一側東苑占地廣闊,屋内也十分寬敞。裡間的浴室更是有兩間,她和謝識呈一人一邊。
等人走後,明念才紅着耳朵擡起頭,沖外面喚人:“玲珑,紅绮……”
幾人一直候在外頭等着侍奉,自是一喚便來。
“世子妃何事?”
既是已經飲了合卺酒,方才人多不便叮囑,在外面的時候玲珑便已讓她們都跟着改了口。
明念對這個稱呼不甚在意,她身上疲乏得緊,謝識呈去沐浴,她也隐約感覺身上被悶出了一身汗:“我想沐浴。”
玲珑聞言倒是很快便接受了,留着綠盈她們幾個呆了一下。繞是紅绮穩重,也是未出閣的姑娘,眼看着幾個小妮子都想到那處,明念耳朵很是火熱,與她們簡單言說一句便起身了。
幾個丫鬟也紅着臉跟進去,意識到自己想岔了還松了口氣。可想到晚上,這口氣卻又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