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悄然降臨,雪原的黑夜與白晝一樣寂寥無聲,火焰燃燒的聲音格外明顯。
咕嘟咕嘟——嗡——
老式火爐上的燒水壺散發出陣陣蒸汽。
雪原寒冷,拉維把自己常用的熱水袋搜刮了回來,滾燙的熱水順着瓶口向下,不一會兒,橡膠被撐得圓鼓鼓。
他擰好瓶蓋,用紙巾擦了擦溢出來的滾水,随後套上毛絨外套,塞到伊戈腿邊。
“什麼東西?”
“熱水袋。”
拉維跪在木地闆上,為自己在床畔搭了一個地鋪,解釋道:“雖然Alpha體格強健,但還是會覺得冷吧。”
“謝謝你。”伊戈看向微弱燭光中的少年,“不止是熱水袋。”
雖然這個Omega在某些方面太過放浪……迄今為止,那些葵花籽信息素依然盤旋在他的身側……虎視眈眈……
但,他是真心實意感謝他的。
“謝謝你,拉維。”伊戈鄭重地點了點頭。
拉維感覺臉上有些燙,他得感謝那些燭光,遮住了他變色的臉龐。
他知道,被人感謝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每當他幫父親洗碗,幫母親擦拭獵槍,兩位家長都會摸摸他柔軟的發絲,然後道上一句“謝謝”。
已經很久沒人這樣真情實意地誇贊過他了。
拉維的心髒跳得飛起,他抿唇腼腆一笑:“不客氣!”
因為睡覺,少年把毛線帽脫了下來,那些柔順的發絲乖乖地貼着,稍微厚實的嘴唇微微勾起,眼睛彎成月牙,有種質樸的可愛。
少年道了一句晚安,最後吹滅蠟燭,鑽進了被窩。
月光肆意,繁星變換,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拉維有些睡不着,屋子裡都是伊戈信息素的味道,那是一種拉維不排斥的,還很喜歡的味道,也是拉維唯一能嗅到的味道,它一直萦繞在鼻尖,讓人難以入眠。
不知過了過久,拉維感覺胃裡像是燒着了一般,嗅着伊戈的味道,腦中回憶起了白日的種種,鮮血直流的大腿、鮮紅的肉、溫涼的皮膚……
都讓拉維……
夜晚總是混沌的,所以當自己生出這些污穢且不合理的想法時,他并沒有像白天那樣拉回逐漸跑偏的思想。
他張開嘴唇,伸出濕漉漉的舌頭,饑渴地舔舐着空氣。
能不能讓他嘗嘗?就一口?
好香啊好香啊好香啊好香啊好香啊好香啊……
常年生活在戰亂國家的伊戈睜開了雙眼,他能察覺到一股奇怪的視線,黏膩的、窺伺的、帶有某種欲望的……
房間裡就他跟拉維兩人,這道視線的主人不言而喻。
木地闆發出輕微的呻吟,一團黑影撐在床尾,随後怕驚動床上人一般,蹑手蹑腳地緩慢移了過來。
這是在……幹什麼?
伊戈忽然想起了一段不相幹的記憶。
一個Beta為了追求教官,在大家都睡着的時候,從被子底部鑽進了教官的被窩,他們這些童子軍都和教官睡一個屋,隻不過那個男人睡在床上,小孩們睡在沾滿沙土的地上。他一向淺眠,看到了全過程,最後的記憶是一段潮濕溫熱的呻吟。
但拉維隻是湊近了他的脖頸,脖子後面的微微凸起——腺體。
伊戈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忍住沒有動手去遮住那個醜陋的地方。
少年像隻小狗一樣在他脖頸間嗅來嗅去,弄得他想停止裝睡,将人推開。
“好香哦……”少年喃喃。
伊戈感覺一點柔軟濕潤的東西在他脖頸間一閃而過。
這人搞性騷擾!
這算是人生第一次,男人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他的心髒被氣到歇斯底裡,瘋狂地跳動着。
少年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沒再繼續騷擾。
耳邊隆隆的心跳将拉維的理智拉回了一點,但……也隻有一點,他從床上起開,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撿起藥櫃旁髒衣簍中的帶血繃帶。
少年張嘴,将幹涸的,有些堅硬的繃帶送進了嘴裡,一股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和大腦,奇妙的感覺從大腦直沖天靈蓋。
拉維大口地吮吸着,貪婪地将腦袋埋入繃帶中。
甜的,是甜味……
這是他第一次品嘗到味道,這是他第一次有了另外的欲望。
他還想要更多……
身體在夜色中逐漸變得微涼,拉維打了一個冷顫,從癫狂中醒來。
他剛才……
嘴裡的甜味提醒着這個跟着本能走的少年——你越界了。
月光下的黑影動了動,雙手力竭一般垂下。
拉維放下了手中的繃帶,來到廚房用冰冷潮濕的抹布擦了擦自己的手。
那股濃郁的甜味郁結在手心與喉心,讓人無法忽視,無法釋懷剛才那般非人的做法。
他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