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月道,“燒制陶傭一般都是空心的,但男侍俑裡面卻是實心的,隻能說明裡面裝了東西。”
她看了金雲奇一眼,“若他真是個侍傭,他的嘴唇的觸感也該是硬的才對,但金雲奇卻說是軟的,也就是說……”
“這不是侍傭,而是一個人。”
盡管嶽采娟早有心理準備,但聽蘇梨月說出來,還是覺得心裡發麻。
她用雷鞭往男侍傭身上一揮,男侍傭的臉上就出現了幾道裂痕,随着裂縫變大,男侍傭臉部的泥殼剝落,一張青年男子毫無血色的臉從泥殼當中顯露出來。
突如其來的這一極具沖擊力的一幕,給金雲奇吓得一癱,“卧槽,老子說親死男人是說着玩的,怎麼還真有個死男人。”
他語氣一頓,想到了什麼,臉已經成了豬肝色,旋即趕忙用手使勁擦自己的嘴巴,恨不得當場換個嘴。
蘇梨月卻指着死人,一臉平淡地自圓其說道,“這就是我說的,比我們先來到離乾墓室的人。”
金雲奇幹嘔完了,忍着惡心道,“你要是這麼說的話,他确實比我們先到,他這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又想到之前蘇梨月說他“窮人思維”的事情,金雲奇不死心地指着泥殼内的死人咋咋呼呼道,“這兄弟都和泥融為一體了,他想帶明器走,也帶不走啊。不對不對,他自己都成明器了,要不是被我們發現,他說不定哪天就給人當明器帶走了。”
他歎了口氣道,“這兄弟看起來年紀輕輕的,說不定連老婆都沒讨就死了,實在是慘。要不咱還是用泥給人糊起來吧,那不是有個侍女傭嗎?正好湊成一對,給這兄弟辦個冥婚如何?”
“他樂意,人家侍女傭還不樂意呢。”嶽采娟沒好氣道。
“我兄弟這長相,這身段,有啥不樂意的。”金雲奇瞎掰扯道,“他這大厚嘴唇,一看就是重情重義之人,以後肯定疼老婆。”
蘇梨月聽着目光落在顧修瑾的薄唇上,唇角忍不住彎了彎,“照你這麼說,蘇公子以後豈不是薄情寡義之人?”
金雲奇無辜道,“我可沒這麼說。”
這一唱一和地成功讓臉皮薄的顧修瑾臉上浮上了淡粉,然後唇抿得更緊,也顯得更薄了。
蘇梨月看到他這模樣笑意更甚,她纖細的手捂着唇,一副想掩飾又掩飾不住的模樣,讓人看着更氣了。
顧修瑾給笑得渾身不自在,臉上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他第一次覺得秘境如此難熬,甚至覺得陰冷潮濕的墓室裡有些熱,熱得他想逃離。
等蘇梨月笑夠,嶽采娟觀察着死人的臉問道,“你們見過此人嗎?”
“我沒見過。”蘇梨月止了笑,去看顧修瑾,“你見過嗎?”
顧修瑾搖頭。
他和蘇梨月是這次秘境最後進去的人,他從碧波雲梯下到海底時,就記住了每個參與者的臉,這個人和任何一個參與者都對不上。
嶽采娟俯身仔細将屍體打量了兩遍道,“屍體很新鮮,新鮮得就好像還活着。但他的臉非常陌生,應該不是這次秘境的參與者。那麼就是以前的參與者了。”
“我聽說臨海秘境在歸屬于天元國時,有死在墓室中的參與者,屍體放了一年都不腐不老,要不是沒了呼吸,就跟活人沒兩樣。後來屍體被天元國清理秘境的官兵帶出去後,才漸漸開始腐爛發臭。”
“有人說,臨海秘境的墓室就像一個巨大的冰窖,外面所有的東西進去,都不受裡面時間的限制,會處于一種'靜止'的不腐不老的狀态。”
“所以參與者死在墓室裡,不管過去多少年,都跟剛死的時候一樣。”
金雲奇沒想到他發現墓室是另一處空間的事情,嶽采娟竟然早就聽說過,他還以為這是他靈光乍現下的大發現,聽嶽采娟這麼一說登時就覺得沒什麼好得意的了。
但他還是不相信,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什麼人都知道,畢竟他跟蘇梨月他們說的時候,他們都有驚訝。
于是金雲奇不死心地問,“你是在哪聽說的?”
嶽采娟像是陷入了遙遠的回憶,沉默了片刻才道,“小的時候我家裡是做海上生意的,碼頭和貨船上會遇到來自各國的商人,我經常跟着爹娘一起出海,在船上能聽到來自世界各地的故事。關于臨海秘境墓室的傳言,就是聽天元國的商人說的。”
作為海商,能和世界各地的人打交道,不足為奇。
隻要有海域的國家,就會設置碼頭,海上貿易的繁榮會促進國家的經濟發展。
蘇梨月之前在書上看過,玄國的貿易主要就是靠經營臨海海下的水産以及臨海周邊國人生産的布料,将這些水産和布料通過臨海海域運向周邊國家,以此繁榮國力。
蘇梨月回憶着書中的細節道,“我記得靠近臨海秘境不遠處好像有個碼頭……是叫平丘碼頭。”
“平丘碼頭我知道。”金雲奇忙道。
蘇梨月疑惑地看向他,她不明白金雲奇為何如此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