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上下兩層的連接平台，但正常情況下不會從這邊經過，但這個理由相對還算有說服力。

打通訊的時候總是會往僻靜的地方走，程源自己也有這個習慣。

“這樣啊，沒有在偷懶就好，打完電話就趕緊回去工作，機會難得，自己多學學。”

對于這個天資極佳的學生，程源絲毫不吝啬自己的好臉色，盡管由于斯塔家族的勢力，他不能把伊森加進自己的實驗中，但他出色的才能已經足夠給自己增光添彩了。

完美的家世，出色的天賦，優秀的品格甚至是出彩的外形，伊森的未來絕對無限風光，而他作為對方的導師，顯然能沾上不少光。

說不定，伊森未來也會成為他某個實驗的金主呢。

年輕人露出好脾氣的微笑：“我知道，這會就準備回去了。”

平日裡他鮮少露出這種表情，也隻有程源偶爾能見到，比起普通人的敬畏，這種“天才”的尊重更讓他受用。

“嗯……對了。”程源剛走出去兩步，就好像想起什麼，又轉過身看他。

“嗯？老師還有什麼事嗎？”伊森心裡一緊，臉上卻仍舊雲淡風輕。

“沒什麼，就是你也六年級了，就算在這參加研究，也不要忘記正事，别耽誤了畢業。”

“啊……我知道的。”

對方又叮囑了兩句才意猶未盡轉頭離開，直到背影完全消失再視野裡，伊森才忍不住松了口氣，重新戴上兜裡的耳麥。

那頭傳來年輕女生的聲音。

“差點被抓包啊大少爺，打電話不看路？”

伊森嗤笑一聲，搓了搓手指：“你懂什麼，這是計謀，我已經拿到他終端的信道坐标了。”

巨大的落地窗外，幾顆稀疏的星星挂在空中，一閃一閃似乎即将走進生命的終點。

“他們剛開完會，暫時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年輕人微微皺着眉，将加密過的信道數據發送出去，“你确定你拿到這個就可以了，其他沒有需要幫忙的嗎？”

雖然他不方便離開這裡親自回學校，但……好歹還是有人能用的。

簡初收到對方發來的消息，抄下來之後立刻銷毀了短訊：“暫時不用，這種事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為好。”

“……那我是不是得謝謝你，還能想起來我呢？”伊森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你現在可以說說，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去偷藥劑了？”

這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但簡初顯然并沒有完全信任他，所以一點口風都沒露，這讓伊森頗有些頭疼。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兩個人的關系本來就一般，原本他是想借着無人區探索期間和對方搞好關系，但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别說搞好關系，他們連碰個面的機會都少得可憐，難得一次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發現。

跟做賊似的。

“咳咳，情況有點複雜。”這一頭的簡初不免有些心虛，不僅是因為自己打算“過河拆橋”，還因為……旁邊有個面色不善的人緊緊盯着。

“啊？喂！伊森？！我這邊信号好像不太好，有什麼事回頭再聯系，我先挂了啊！”

簡初小聲說着，逐漸把終端拿遠，然後迅速挂斷了通訊。

對面的年輕人一言不發，隻用那雙黑亮的眼瞳把她看得頭皮發麻。

“咳，那什麼，程源的信道坐标拿到了，你看看能不能讓人幫忙處理一下？”簡初蹩腳地轉移話題，伸手把那張寫了字的紙遞過去，但傅燃隻是垂眼瞥了一下，就低頭在終端編輯信息。

簡初隻感覺如芒在背，忍不住換了個坐姿。

雖然之前在無人區的時候傅燃也提醒過自己，不要和“某些人”走得太近，但伊森應該能算得上是個合格的合作夥伴——有能力、有資源、還從不多話。

呃，大概也許隻是自己忽略了他的“多話”。

“行動你打算定在什麼時候，明天，後天？”傅燃垂着眼，面無表情盯着終端，“我讓他以程源的名義發内部通知，要求你和莫景去接受實驗……但是你确定要這樣嗎？”

如果出意外，難道真的要接受注射？

“這是最好的辦法，不管是偷還是搶，東西少了必定要上報，程源也肯定會意識到不對。”簡初的表情變得嚴肅，“但如果用實驗的名義，就可以無聲無息把東西帶出來。”

這些道理傅燃自然也懂，但是他更懂其中的風險有多大。

成功就是悄無聲息，而失敗……

“不會失敗的，相信我。”

他擡起眼，看着對方露出笃定的微笑，忍不住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