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
庭院的涼亭，石桌上放着下午茶标準的三層架，最下面是松露蘑菇派和迷你乳蛋餅等一些鹹味點心，中間那層放着奶酷司康餅和姜餅人，上面擺了些漂亮的甜點，水果塔和慕斯之類的東西，霧溪撐着下巴，把手邊的紅茶往那邊推了推。
“别吃噎着了，喝點茶水。”
餐桌對面的人吃的一臉滿足，腮幫子都鼓了起來，金色小卷發搭在臉龐邊上，襯的那雙淺色的瞳仁傻乎乎的可愛。
“好吃！”麗塔含糊不清的回答：“小姐，你人好好……”
“你應得的，替我應付弗蘭德，你很怕他吧？”
咽下口裡的這塊蛋糕，又咕噜噜的喝下好幾口茶水，左右望望，看沒人後，她才小聲嘀咕道：“弗蘭德大人真的非常可怕……”
霧溪微微挑了挑眉梢：“哦，有多可怕？”
麗塔猶豫了一下：“……可以嗎？這樣算不算是背着說别人壞話呀？女仆長說不可以私下讨論大人們的。”
霧溪一拍桌子：“我是誰？”
“是小殿下！”
“和小殿下讨論那叫說人壞話嗎？”她義正言辭：“麗塔，我們隻是很普通的在讨論人與人都性格差異而已！”
麗塔超級好騙，這麼一說就信了，認真的點點頭：“那我會告訴小姐的。”
“弗蘭德大人平常很冷漠，不怎麼和我們說話，但是發火的時候真的很可怕，”她說着，忍不住縮了縮腦袋：“我們都不敢在弗蘭德大人面前說話，他雖然不怎麼直接責罰我們，但如果犯錯被發現的後果也很嚴重。”
“……”
霧溪微微垂了垂眼睫，指節無意識的在石桌面上敲了幾下，若有所思的問：“他待人很冷酷？”
“非常冷酷！”麗塔拍了拍胸口：“對我們幾乎都不笑，看人的時候就想看什麼屍體一樣，一和他對視我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這麼怕呀？”她微微有些驚訝：“那你真了不起，居然硬着頭皮為了我去騙弗蘭德。”
“可是我也沒有騙過去……”麗塔漲紅了臉：“他還是發現我撒謊了……”
明明當時還讓她去給小姐蓋被子，結果轉頭就去逮人，弗蘭德大人真是騙人不眨眼。
霧溪忍不住笑了：“做的夠好了呀，明明那麼怕他，但為了我還是去應對了，麗塔真勇敢。”
【你是不是見誰都誇？】
可霧溪覺得自己誇得挺有道理的，她不搭理系統，在石桌上撐起下巴，小女仆被這麼一誇，本來就紅的臉頰一時間紅的更厲害了，扭捏的扯了扯衣角，低着頭，小聲說：“為了小姐，我是應該的。”
逗麗塔就像逗小兔子一樣，膽子小還好玩，吓唬一下能蹦三尺高，又什麼都不懂，說什麼信什麼，霧溪騙她說晚上不能照鏡子，她也信了，哭唧唧的說那要是照了鏡子怎麼辦呀，她就說那完蛋啦，你要丢魂啦，麗塔很傷心的說那小姐别忘記我呀。
霧溪樂的哈哈大笑。
她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搬到德瑟裡莊園前，她因為某次宴會上當場掀了桌子後惡名遠揚，同齡人都覺得她是瘋子，後來哥哥成了領主，他們搬到德瑟裡，霧溪不大出門，更沒機會交朋友了。
有珮蕾陪着時心情還算好，珮蕾走了後，她雖然一個人也習慣了，但免不了還是會覺得無聊。
“殿下。”
耳邊一道熟悉的女聲，霧溪一頓，轉頭看過去，麗塔慌的立刻從凳子上站起來，低着頭絞手指，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句：“安麗娜大人。”
“安麗娜？“她也問：“什麼事？”
女仆長捏起裙擺行了個禮，眼睛瞥了眼麗塔，微微點了下頭表示問候，随後對着霧溪道：“領主大人讓您在書房等他。”
“……”
霧溪沒立刻回話。
自上次花園事件後，她好幾天都沒見哥哥，一方面是有意躲着，另一方面是平常他忙，本來除了吃飯時間也很少見面，霧溪這兩天借口心情不好，都不下去吃飯，更沒機會見面了。
“有說什麼事嗎？”
“博爾吉亞家的少爺過兩天成年，給您送來了請帖，興許是為了這件事。”
她琢磨了一下，又覺得沒這麼簡單，送個請帖而已，去不去還是她的事，哥哥一般不管這些，何必為了這個叫她特意去見一面呢？
“我知道了，麗塔……”霧溪轉向小女仆，遲疑了一下：“下午茶要是吃飽了，就去藏書館等我，一樓都是書，可以随便看，二樓是哥哥的，不要上去，明白了嗎？”
“啊……”麗塔呆了一下：“不用我跟着您嗎？”
這幾天兩個人都是一起的，突然不用跟着小姐，她還有點不習慣了。
霧溪擺了擺手：“我自己去就可以。”
不知道哥哥要說什麼話，麗塔年紀太小，帶着的話要是兩個人吵起來，又惹人害怕還傷心，何況她覺得哥哥不會想讓她帶着女仆的，之前兩個人單獨見面時，他也不喜歡她帶着珮蕾。
到書房的時候，哥哥還沒過來。
桌上擺着幾分簽過字的文件，但還沒蓋章，霧溪瞟了一眼，是關于農莊稅收之類的問題，還有邊境處的警戒帶設置，但現在應該還談不上這個吧？獸潮才過去六年，至少還有四年才會迎來下一批迎擊。
她有些奇怪，但沒在意，把目光移開了。
和上一次來不一樣，現在正是下午陽光盛時，書房迎光，不燃燈也明亮的很，牆邊挂着怒目圓睜的虎頭标本在陽光下閃着光，是上次獵場時哥哥射殺的，霧溪也在，但沒參加圍獵，克爾維斯不讓。
圍獵是一個大型活動，許多貴族都會來，哥哥不許她在這種場合表現的太精神。
手無意識的搭上虎皮，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粗糙但順滑的手感，無意識的多摸了幾下，血腥味仿佛透過那隻腦袋抵着霧溪的鼻腔，她略略不适應的眯了眯眼，她對圍獵的興趣其實不大，但之後的宴會很熱鬧，很多人一起跳舞唱歌，還有射箭等等的比賽，盡管不可以參加，但那個氛圍霧溪很喜歡。
——“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