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打開了。
她轉過身,和哥哥對視了一下,那雙雪青色的瞳仁在看到她時頓了一瞬間,随後門鎖輕輕落下。
“等我很久了嗎?”
“……沒有很久。”
“我以為你會磨叽一會再過來。”
不得不說哥哥确實了解她,本來是想磨叽一會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吧,因為安麗娜杵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等她,吓得麗塔都不敢吃東西。
克爾維斯目光在霧溪身後的虎頭标本上停了會,才不動聲色的問:“你喜歡這個?”
“不,“霧溪說:“我隻是看一看。”
“……”
他沉默了一下,微微壓了壓眉梢:“狩獵場一直對你開放,如果你想要——”
“我不想要。”
這句話一出來霧溪才遲鈍的察覺自己拒絕的太快了,哥哥甚至話都沒說完,她本能緊張的看了他一眼,那雙雪青色的漂亮眼珠仍然冷淡,看不出來情緒的變化。
霧溪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氣。
“……我對狩獵沒什麼興趣,”她慢吞吞的為自己剛剛的話找補:“再說,沒必要。”
盡管隻是小型狩獵,但也很興師動衆,召集獵手,犬夫和仆人,結束後免不了必要的打賞,還要防止獵場因為頻繁的狩獵而缺少獵物。
哥哥沒再說什麼,隻邁步走向書桌,随後瞥了霧溪一眼,平和的問:“不坐?”
“……”
霧溪坐下了。
他站在一旁整理着桌子,袖子卷到了小臂上方,露出漂亮的肌肉線條,文件呗一分一分疊好,偶爾某一張被抽出來重新仔細的審看了一遍,房間内除了呼吸聲就是紙頁摩擦聲,還有股很淺淡冷冽的香味,有點像朗姆酒,哥哥信息素的味道,但不含信息素,更像是刻意噴灑用來勾引人的。
霧溪被自己冒昧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自覺的擡頭看了眼哥哥。
他低着黑色的眼睫,鋒利的眼尾在垂下時卻無端顯出幾分柔軟的意味,墨藍近黑的發尾落在脖頸處,松散而淩亂,不符合克爾維斯一貫嚴謹的風格。
這麼說來,哥哥今天的風格确實很特别,雖然隻比她大上幾歲,但克爾維斯大多時候都表現的過于沉穩而冷靜,穿衣也是克制而嚴謹的,就像弗蘭德一樣,以至于總讓霧溪覺得哥哥是長輩。
偏偏今天把袖子也卷起來了,衣領下方松了兩顆扣子,露出漂亮而微凸的鎖骨,她清晰的看見一顆紅色的小痣無聲息的落在鎖骨上方,無端顯出幾分妖豔。
……今天的哥哥,真的好不一樣。
霧溪覺得有些奇怪,又忍不住多看幾眼,特别是那顆紅色小痣,格外引人注意,克爾維斯仿佛沒察覺到她的目光似的,淡淡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不過話說回來,就那麼幾份文件,有必要收拾這麼久嗎?
她沒忍住,主動開口了。
“哥哥讓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克爾維斯動作一頓。
随後才宛若不經意般,那雙雪青色的漂亮眼珠微微瞥了一眼過來。
“博爾吉亞家的少爺過兩天成年,送了請帖過來,你要去麼?”
……就隻是為這個!?
霧溪不信:“這是很重要的事?我去不去影響很嚴重嗎?”
“這不重要,”哥哥忽然側過了身,動作直接的抓住了霧溪的手:“你最近都帶着手套?”
“……”
霧溪頭皮發麻了:“……夏天,蟲子太多了。”
“沒做好準備的時候撒謊就會這樣,先躲閃一下,聲音有些氣虛,但很快就會變得理智氣壯,”克爾維斯搖了搖頭:“下一秒你還準備找什麼借口?比如心情不好?那個麗塔你很喜歡嗎?特意開小廚房就為了兩個人膩在一起吃飯?”
一連串的句子就像炮彈一樣打的霧溪頭暈眼花,首先沒想到謊言一瞬間就被拆穿了,其次沒想到哥哥會扯出這幾天不下來吃飯的借口來堵她的嘴,最後她也沒想到克爾維斯居然會問她為什麼不下來吃飯。
霧溪張了張唇,又閉上,最後才慢而茫然的叫了一聲:“……哥哥?”
她懷疑哥哥被奪舍了。
以前明明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麼今天突然發難了?
就想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克爾維斯捏着霧溪的手套,利落的往後一褪,嘴上道:“霍索恩給我寫了信……”
他停住了。
那雙本該幹幹淨淨白皙漂亮的手,此刻掌心内卻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已經結咖了,霧溪的自愈能力還算可以,這傷大概幾天前受的。
正好這幾天她都沒有下來吃飯。
空氣凝結了一瞬間。
随後克爾維斯緩慢的将指腹抵上掌心的傷口,俊美的眉眼克制不住的流露出郁色。
“你藏着傷,不敢被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