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跟我家合作的是很重要的單子麼?”從剛才起就一直坐在一邊未置一詞的江稚衍忽然出了聲。
向奈爾聞言微微一愣,看向江稚衍的目光裡帶了點細微的意味深長。
“對你們家來說不算,這個項目可以選擇的公司有很多,隻是恰好挑中了他們家而已。”頓了頓,向奈爾接着道:“但是對路逸辰來說……确實挺重要的。”
“這還是他實習以來接手的第一個這種規模的單子,如果做好了,對他在他家公司的認可度有很大的好處,但是如果丢了這個闆上釘釘的項目的話……”
向奈爾不說話了。
江稚衍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季凡西的腦子轉了兩秒才回過味來,眼底頓時閃出了點恍然大悟的光,然後看看向奈爾,又看看江稚衍,最後再度看向向奈爾。
“哇,你真的好壞。”他感慨道。
向奈爾喝了口茶,坦蕩道:“這件事于公于私都跟我沒有任何利益牽扯,我隻是提供一個思路而已。”
季凡西聞言,隻覺得面前這人真是十年如一日的黑心,然後又看向江稚衍,眼底是藏不住的看熱鬧之意:“小水,那你要幹壞事了嗎?”
江稚衍垂眼笑了笑,不置可否,隻是道:“我會考慮……周末我哥的繼任酒會你們也記得來。”
“那肯定啊。”
*
傍晚六點,天色将暗未暗。
今天一整天兩個人都忙,安靜點隻在早上的時候被路喻遷帶出去遛了一圈,運動量十分不達标,江稚衍想了想,覺得自己也得運動運動了,于是決定主動承擔起遛狗的任務,将安靜點帶出了門。
路喻遷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帶着狗逛到了一個常來的公園門口。
初春傍晚的天氣算不上多暖和,這個公園又恰好在江邊,剛出門的時候還好,直到帶着狗走到這附近的時候,江稚衍才開始有點後悔沒戴圍巾。
江稚衍是在江邊等到的路喻遷。
仗着這會兒天色還算暗,再加上這一片沒什麼人,他沒有對自己做任何遮掩,往那一站簡直自成大片。
大概是拍完雜志就直接過來了,這人身上還穿着他們家的高定,是設計師去年下半年的一套休閑風秀款,黑色的大衣剪裁有型,穿在路喻遷身上非常合适,搭配的深灰色羊絨圍巾也恰到好處。
江邊的風不算大,他的頭發用了一些發膠定型,并沒有被吹亂多少,反而顯現出一種随性的氣質。
江稚衍站在幾米外看了他幾秒,忽然覺得讓這人當Ondyne的代言人其實還挺合适的。
片刻後,他牽着狗慢慢走了過去。
站定對視片刻,江稚衍順理成章地将安靜點的遛狗繩交付到了路喻遷的手裡。
路喻遷愣了愣,失笑着接過。
兩人的手在交接的時候不經意間觸碰了一下,路喻遷感受到他的手冰涼的溫度,微微皺了皺眉。
下一瞬,他用空着的那隻手将自己的圍巾解了下來,然後極其自然地圍到了江稚衍的頸間。
路喻遷今天穿的内搭是一件高領毛衣——能感受出來這人的确火力旺盛,即使隔着布料,圍巾也被染上了一層溫度。
脖頸乍然觸碰到熱源,江稚衍被暖得一激靈,下意識眯了眯眼。
然後站在原地沒動,任由這人幫他整理好。
圍巾到他身上的時候被換了種系法,溫暖又厚實,很好地驅散了剛剛一直隐隐存在的寒意。
路喻遷的業務還挺熟練的。
江稚衍想。
系好後,路喻遷又非常順手地用空着的那隻手牽上了江稚衍。
江稚衍被熱意一碰,下意識想縮,卻沒能縮回來。
路喻遷牽得很緊。
江稚衍沉默片刻,神色平靜地看向他。
路喻遷面不改色:“不在我的服務範圍内麼?”
江稚衍頓了頓,剛想說話。
但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于是又不作聲了。
手也沒再試着抽回來。
到了傍晚,天色暗下來的速度就變快了不少,他們講話的這一會兒,江邊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
路喻遷大概是沒來得及卸妝,雖然隻是打了個底,加深了一點眉毛,但還是顯現出了一種與平日裡不太一樣的帥氣。
燈光下,他的眉眼深邃立體,垂眼看他的時候專注又認真……就好像他的滿心滿眼都隻裝着他一樣。
江稚衍心念微微一動,忽然想起來白天季凡西說的話。
猶豫片刻,他斂了斂眸,問:“你是怎麼想到要當演員的?”
路喻遷聞言愣了愣,像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然後思索片刻,他垂眼看着他,唇邊現出一點很淡的笑意。
“因為……喜歡。”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