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關乎生死的遊戲,也是關乎生死的博弈,而“博弈”,在這裡可以隻是“遊戲”一詞的相對嚴肅的說法。
夢境與遊戲極其相似,如果在夢境裡能夠放下顧慮殺人,那麼在博弈中殺人的時候,是不是也不會有太大的心理負擔了呢?
秋向蓮想到這裡,忽然覺得,系統之所以把自己和砂金送入這奇怪的夢境,并主動告知這裡就是夢境,也許是為了讓自己和砂金放松警惕,在夢境裡随意殺人、殺妖,等他們都習慣了殺戮之後,回到現實時,他們拔劍刺向對方的時候,也會相對容易一些。
可是遊戲和現實歸根究底還是不一樣的,遊戲也許像夢,夢也許像遊戲,但現實既不是夢也不是遊戲,秋向蓮分得清現實和虛幻。
就在這個時候,砂金忽然開口說道:“如果有一天,我們分不清現實和虛幻,或者,如果有一天,為了活下去,我們甯願分不清現實和虛幻,會怎麼樣?”
火已經被熄滅,秋向蓮看不清坐在對面的人的樣子,隻能聽清他的聲音,卻搞不懂他說這話的意思。
既然自己和對方是争奪唯一一個活命名額的競争對手,那麼,在揣測對方的話的時候,最好不要把對方想象得太善良,否則容易吃虧。
所以,秋向蓮猜測,砂金忽然說這些話,大概是想為他自己開脫。
他在夢裡為了活命,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掉撲向自己的妖怪,對這樣的殺戮沒有任何感覺,那麼回到現實之後,同樣是為了活命,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殺掉她。
想到這裡,秋向蓮忽然很生氣。
她雖然不願意為了活下去而與别人争個你死我活,但她更讨厭這樣虛僞的人。
什麼分不清現實和虛幻,隻是為了減輕負罪感的借口而已。
所以,秋向蓮冷冷地說:“你如果想殺掉我,大可以直說,不需要拐彎抹角。”
砂金本來從地上撿了一根枯枝,正用枯枝輕輕撥動地上的灰燼。
聽到秋向蓮的話,砂金動作一頓,然後笑了:“抱歉,我忽然說這些話,你一定覺得我是想為自己日後的殺戮開脫吧?不過,我是個賭徒,隻喜歡賭,不喜歡殺人。”
秋向蓮忍不住皺起眉。
也許對方說這些話的本意是想安慰自己,但是,但是……
賭徒?
賭徒也是很危險的人吧?
能夠笑眯眯地說自己是賭徒的人,怕是要比一般的賭徒更加危險吧?
秋向蓮發現自己完全捉摸不透面前這個人的心思,猶豫一番後,她決定把“你說你是賭徒是什麼意思”這個問題壓在心底不問出口,選擇不對砂金說的話作出任何回應。
“你的晚飯,”砂金忽然打破了沉默,問道,“能不能分我一半?”
秋向蓮眨眨眼,因為話題的飛速轉變而有些無措。
“欸?”
“不可以嗎?”
砂金的語氣裡忽然多了幾分懇求,雖然周圍很暗,秋向蓮看不清他的臉,但她感覺此時對方的眼神一定與說出的話充分配合,一定也是帶着懇求意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