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下雨,”砂金解釋說,“而且這樣的天氣還是把窗戶關上比較好。”他忽然皺了皺眉,視線下移,看着窗外的什麼東西。
“怎麼了?”秋向蓮問。
“有一個……人,在樓下。”
人?
好籠統的說法。
秋向蓮站起來走到窗邊往下看,但樓下的人已經不見了。
很快,門鈴聲響起,門鈴聲還沒停止,就從樓下傳來了“砰砰砰”拍門的聲音,以及一個女孩的叫喊聲。
“有人在家嗎?沒有人的話,至少告訴我沒有人啊!”
拍門聲還在繼續,秋向蓮和砂金面面相觑,不知道樓下拍門的人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有點……傻。
“下去看看?”秋向蓮提議。
“好。但是在下樓之前,還需要把傷口遮一下。”
砂金打開房間裡的衣櫃,從衣櫃裡找出一條圍巾,還找到了一副手套。
他把圍巾遞給秋向蓮,自己則拿走了右手的手套,遮住了右手上的牙印。
秋向蓮站在鏡子前,小心翼翼地用圍巾擋住了脖子上的勒痕,并且确定圍巾不會忽然滑落下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大概是又被系統拽進了某個夢境當中,而且這次他們一入夢,遭遇的就是提神醒腦的謀殺,比上一個的夢境還要危險。
樓下拍門的聲音還在繼續,秋向蓮在鏡子面前最後檢查了一次,确保别人看不出自己脖子上的勒痕,然後對砂金說:“走吧。”
“好。”
砂金一直在旁邊等待,他的視線與鏡子裡秋向蓮的視線相交,秋向蓮看出他情緒似乎不太好,就問:“怎麼了?”
對方反常地沉默了幾秒鐘才開口:“抱歉,剛才——”
他的目光停留在圍巾上,顯然對于剛才入夢時自己的初始動作心懷愧疚。
“沒關系啦,我沒事,”秋向蓮說,“而且,這次的情況比上一次好,至少隻是你想殺了,不像之前有那麼多人都想讓我死。”
她本意是想開個玩笑,調節一下氣氛,但效果不太好。砂金隻是勉強揚了揚嘴角,然後歎了口氣:“走吧。”
樓下起居室的配色也是以黑白為主,就像完全按照ins性冷淡風格裝修的一樣,自帶黑白濾鏡,不論從哪個角度拍攝,拍出來的照片都隻有黑白灰三種顔色。
“真的沒有人嗎?”拍門聲還在繼續,而且越發急促,似乎如果再沒有人開門的話,門外的人就要硬闖了。
秋向蓮和砂金交換了一個眼神,剛才他們下樓的時候已經商量過了,鑒于他們兩個人都受了傷,最好由受傷較輕的那一個去開門,這樣一來,就算門外的人來者不善,也能多周旋一會兒。
砂金把戴在右手的手套往下拽了拽,走過去開門。
秋向蓮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書的封面上也隻有黑白灰三種顔色,書名言簡意赅:《黑白灰的世界》。
聽起來很像是關于室内裝潢的書呢。
這幢房子的主人到底是有多喜歡黑白灰呀。
“有沒有人——啊。”
砂金打開了門,門外的聲音戛然而止。
門外站着一個活像草莓奶油蛋糕成了精的女孩,與起居室黑白灰的黯淡風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女孩身穿維多利亞風格的奶油色蓬松長裙,裙子上綴滿了蝴蝶結、蕾絲花邊和緞帶,搭配着同色系的白色絲綢手套,她左手撐着一把小巧精緻的紅色陽傘,正在拍門的右手則懸停在半空中。
穿得這麼隆重,應該可以輕易混進十九世紀英國上流社會舉辦的、隻邀請達官貴族的舞會吧?
她不僅像個草莓奶油蛋糕,而且是那種高高的婚禮蛋糕,至少有五層。
秋向蓮皺了皺眉。
不對,外面不是正在下雨嗎?
下雨的時候撐遮陽傘是完全可以的,但是這個女孩手裡的陽傘用來擋雨未免太小了一點兒吧?
門外的雨勢不大,但女孩顯然淋了雨,雨水沿着裙擺滴落到地上,在女孩腳下形成了一個淺淺的小水窪。
聯想起剛才對方“沒有人的話,至少告訴我沒有人啊!”的言論,眼前這個草莓奶油蛋糕小姐,恐怕是真的不太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