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上還有寫了一半的稿和思路。
“喂,孫叔?”他撥了個電話,“你身上有咱們家裡的鑰匙嗎?”
“有。”老孫笃定地說,“在我外套口袋裡……額……”
“額?”宋秋辭歪頭。
老孫沉默了幾秒,讪讪地說:“外套在玄關的櫃子上。”
宋秋辭:“……”
咱可真是一家人哈。
“孫叔,你說,我站在這兒不吃不喝。”他遲疑道,“能餓成紙片從門縫裡鑽進去嗎?”
老孫:“……”
沈晴野還沒走,他收了逗人時吊兒郎當的冷淡勁兒,靠着車座,側着頭看小區草地上金燦燦的銀杏葉。
【“12.24”A市高速路交通事故,兩死兩傷】
時隔九年,新聞變舊聞,報道變舊事。
世界太大了,嬉笑怒罵、悲歡離合,一樁樁人間紛擾落葉似的,日日新、月月新、年年歲歲層出不窮。
蓋住悲喜,蓋住平白死去的少年憧憬。
嗖——
車窗外,一隻宋秋辭跑了過去。
沈晴野:“?”
嗖——
車窗外,一隻宋秋辭拉着個大爺又跑過去了。
沈晴野:“??”
咋?
寫文不用鍵盤用大爺啊?
單元樓下,大爺叉着腰,指指點點。
“不好開啊,你家這門結實,貓眼有網,我得砸鎖啊。”
“那砸吧。”宋秋辭說,“我急着進屋。”
“大中午的砸不了。”物業阿姨也晃悠了過來,“都在午睡呢,兩點以後吧,小宋去我們物業坐會兒,我剛熬了排骨湯,我給你端一碗。”
宋秋辭:“……”
不行,很急。
稿在電腦上,重新寫來不及。
沒這兩小時,晚上那更新他怕是趕不上了。
平日裡不更就算了,都預告過了,總不能放鴿子吧。
“排骨湯?能給我也來點嗎?”熟悉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宋秋辭一回頭,沈晴野悠閑地半蹲在銀杏樹下,正試圖分開兩隻扭打的貓。
“?你還不回?”宋秋辭匆忙間回頭,“這是小區不是景區,怎麼還流連忘返了。”
“沒帶鑰匙?”沈晴野拎着黑貓給了白貓一巴掌。
“你能鑄嗎?”宋秋辭突發奇想。
“……你把我當什麼了,我是高手,不是扒手。”沈清野拎着白貓的手,給了黑貓一巴掌,“來,你倆扯平。”
宋秋辭:“……”
對哦。
真的異想天開了。
沈晴野拍了拍手上的貓毛,支着長腿站起來,沖二樓挂着件白色運動服的陽台揚了揚下巴:“你确定……這是你家?”
“不像?”宋秋辭歪頭,“你也覺得大别墅更襯我是嗎?”
沈晴野:“。”
“這倆孩子。”物業阿姨在一旁聽了幾句,被逗得直笑,“行了,都去我那兒坐着吧,倆小時而已,等得起。”
宋秋辭欲哭無淚。
急着更文,不好說啊。
等不起,我那搖搖欲墜的信譽度等不起啊。
嘩啦。
宋秋辭眼前一黑。
熟悉的黑色大衣又被兜頭扔了過來。
下一秒,物業阿姨和開鎖大爺同時發出了驚呼——
開鎖大爺:“卧槽卧槽。”
物業阿姨:“哦莫哦莫。”
沈晴野後退了兩三步,助跑,側身躍起時一腳蹬在榉樹樹幹的高處,落葉飛舞,驟起的彈跳力使得他幾乎飛身躍起,像隻敏銳的獵豹,扣住了二樓的陽台欄杆立柱。
規矩的白襯衣下精悍的肌肉迸發近乎恐怖的爆發力,隻一下,扣着立柱的手背上青筋微凸,衣袖落到手肘處,小臂肌肉繃起——
雙腿蕩起,腰腹靈活翻轉,沈晴野穩穩落在了二樓陽台内側。
陽台上晾曬的白色運動裝微微搖動。
嘩啦——
沈晴野一把拉開半掩着的陽台門。
“上樓。”他說,“歡迎回家。”
宋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