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胭凝料定傅溫寒聽到方則離開時的話,她反嗆回去:“你吃醋?”
他們的對話劍拔弩張,字字直戳對方痛處,曾經親密無間,當然最知道怎麼挑起對方的情緒。
這次換傅溫寒否認:“我沒有。”
他以前就沒有身份沒有立場吃醋,現在也是。
想到剛才那個男生,傅溫寒又補一句:“你的新模特,很不錯。”
嘴上說沒吃醋,字裡行間的酸味都快把畫廊淹了。
慕胭凝用同樣的招式把話推回去:“你的女朋友,也很不錯。”
傅溫寒撇清關系:“那是我秘書,你什麼眼神。”
“那個男生是方糖的親弟弟,你什麼眼神?”
傅溫寒想到過去,慕胭凝是怎麼幫他“打掩護”的,存留腦海中的限.制.級畫面男主角突然換了人,他咬牙切齒:“你閨蜜的親弟弟,你也下得去手?”
慕胭凝氣笑了:“他要去打遊戲,讓我騙方糖說他在學畫畫,你在想什麼?”
“……”傅溫寒偃旗息鼓,把話題帶回畫上,“真不出售?”
慕胭凝靜默兩秒,重新開口:“你真心喜歡的話,我送你。”
傅溫寒放棄:“我不占便宜,算了。”
“算我給你的道歉,不算你占便宜。”
“你道什麼歉?”
慕胭凝直視他的雙眸:“我不該打你,對不起,一直欠你句道歉。”
她不提還好,一提起,傅溫寒的左臉似乎又重溫了被她賞耳光的火辣痛感。
傅溫寒很清楚耳光是因為什麼才扇到他臉上:“你打我是應該的,我們早就兩清了。”
兩……清?意思他們再不會有瓜葛了,也好。
“那……”慕胭凝再說不出其他話,“慢走。”
“嗯。”傅溫寒轉身離開,似乎全無留戀。
他在心底偷偷說,慕胭凝,承認你也沒忘記,沒忘記我們的過去,快點叫住我的名字,說你也很想我。
期待的場面沒發生,慕胭凝沒叫住他,也沒停在原地看他走遠。
傅溫寒回頭,往她站過的地方瞥去一眼,空無人影。
她那麼随性如風的人,怎麼會為他多停留一秒呢,是他太癡心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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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胭凝回辦公室,打開方糖準備的午餐,簡單吃兩口。
明明都是她喜愛的食物,進到嘴裡卻激不起食欲,大概今天所有的感情,都在和傅溫寒重逢的那短短幾分鐘裡,全然消耗殆盡,再對其他事提不起興緻。
哥哥慕止棠打來電話,她接起:“哥。”
“我快下班了,過去接你?”
“好。”
慕止棠說到關鍵:“你前些天不是想養鹦鹉嗎?傅知寒是這方面的專家,我帶你過去問問。”
慕胭凝心裡警鈴大作,幾年前,她和傅溫寒不歡而散,就是和他的哥哥傅知寒有關聯。
雖然不愉快的場面,隻有她和傅溫寒二人知曉,但是從那以後,她單方面和傅家人劃清界限,也沒再見過傅知寒。
“隻是問鹦鹉相關?”慕胭凝試探。
慕止棠笑她:“那你還想問什麼?”
她自知反應過度:“沒。”
慕止棠接到她,和她往傅家去,發現她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誰偷你畫了?”
被哥哥逗笑,她掩飾:“在想養什麼鹦鹉。”
“等會兒你問問傅知寒,他就養着兩隻鹦鹉,好像還會說繞口令呢。”
慕止棠和傅知寒是同窗好友,工作以後的見面次數減少,要不是慕胭凝說想養鹦鹉,慕止棠還抽不出空去見傅知寒。
慕胭凝記得傅溫寒早就從傅家搬出去單獨住了,這次去傅家,應該不會遇到他吧。
剛見過面的尴尬還沒消融,可不要再碰面了。
她跟哥哥抵達傅家,和長輩問好後,去後花園找傅知寒。
傅知寒正在給鹦鹉喂食,看見慕止棠,笑着侃:“稀客,今兒怎麼想起我來了?”
慕止棠省去寒暄的禮節:“我妹想養鹦鹉,帶她來問問你,養什麼鹦鹉好。”
“知寒哥,”慕胭凝打過招呼,看到鳥籠裡的鹦鹉,小家夥通體雪白,尾巴呈淡紫色,“好漂亮的羽毛。”
傅知寒介紹:“這是牡丹鹦鹉,脾氣不太好,和我弟一個德性。”
一道不悅的男聲從後方傳來:“别拿我和鹦鹉比。”
傅溫寒身着黑襯衫,同色系西褲勾出他筆直修長的雙腿往這裡邁步,幾小時前他穿着的西裝外套,不知所蹤。
他銳利的丹鳳眼從每個人身上掃過,桀骜難馴的侵略氣息無處掩藏。
“我還以為你忘了答應的今天回來吃飯,爺爺整天念叨你。”傅知寒和傅溫寒雖是親兄弟,外形相貌可不是一個類型的。
傅溫寒長相偏冷厲,俊逸外表具有潛藏的攻擊性,他的五官輪廓線條鋒利堅毅,眼角和眼尾的銳利鋒芒,似乎會通過目光來割傷人,讓人不敢貿然接近他。
傅知寒屬于溫潤如玉的類型,桃花眼裡的溫柔無限,學生時代就收過不少女生的情書,他的聲音同樣溫潤:“書房有幾本養鹦鹉的書,你帶小凝去找一找,她最近想養鹦鹉,看看那幾本書有幫助。”
“行。”傅溫寒帶路,慕胭凝緊跟其後。
她的心忐忑不安,感覺即将走向的不是書房,而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進了書房,傅溫寒反鎖門,以居高臨下的視角,審視慕胭凝:“我再問一次,你有沒有對外出售過,關于我的畫?”
傅溫寒褪去了少年稚氣,滿身壓迫感強到盛氣淩人,他壓着愠怒的雙眼,寫滿耐心告罄。
慕胭凝絲毫不懼,實話實說:“沒有。”
傅溫寒去書架取出高處一本厚重寬大的書,打開書頁,拿起裡面花重金購得的兩張畫紙,扔在慕胭凝面前,虛眸冷聲:“解釋一下。”
輕飄飄的畫紙,掉落地闆上,内容确實出自她之手,模特原型也是傅溫寒。
她擡眸,看向傅溫寒眼底,他眸中的冰冷,凍住她本想說的話。
慕胭凝沉默不語,轉身欲走,不料被傅溫寒扯進懷裡,她失去重心,傅溫寒單手箍住她的腰,另隻手抵住門闆,極限壓縮兩人之間的空隙,他笑意深涼,垂眸俯視她:“又想跑?”
兩人的體型差距懸殊,慕胭凝被傅溫寒半抱在懷裡,她的腰部肌膚隔着衣料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
這樣的距離,太暧昧也太親密。
心跳聲,呼吸聲,先後亂掉節奏。
互相糾纏不清的眼神,蔓延出壓抑已久的熾熱情感,反複燒灼他們的理智,即将熔斷所有分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