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勁上來後,陳杳的确很困,顧不了許多,隻能先讓她在自己房間裡學習,自己則躺在床上休息。
他躺下後,盛風荷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輕手輕腳的将自己的作業拿出來,窗外陽光亮眼,照在少年的床頭,盛風荷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将窗簾拉上。
房間裡暗下來,眼睛适應了一會兒,盛風荷才低頭寫作業,她本無意去看他書桌上的東西,隻是餘光被一個熟悉的東西吸引,小小的,白白淨淨的雲朵,上面畫着一個笑臉,被立着放在書桌上。
這個挂件,她再熟悉不過。
盛風荷放下筆,将挂件拿在手上,将雲朵反過來去看它後面的紋理,她當時買的時候,自己挑中的那個是有些小瑕疵的,一排一摸一樣的雲朵挂件裡,隻有自己選的那個雲紋裡有個紅色的小點。
而陳杳桌上的這個,也有紅點,位置也一摸一樣。
盛風荷記得,挂件弄丢的時候,正好是遇見陳杳的那天,應該是那天不小心弄掉,恰巧又被他撿了回來。
盛風荷将挂件放回原位,心中湧起一點點的歡喜,不僅是再次見到了自己丢失的雲朵挂件,還有撿到這個挂件的人,因為人不同,所以失而複得的喜悅參雜進了不一樣的情緒。
房間裡寂靜,陽光被阻隔在外,有一點點昏沉,椅子被輕輕地挪開,盛風荷繞到床前,床上的少年睡的正沉,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還是因為不舒服,眉心緊皺。
女孩微微俯身,清涼的薄荷香絲絲縷縷的萦繞在鼻間,暗沉的光線裡,女孩将手輕輕地貼在他的額頭上。
少年高燒未退,額頭滾燙。
不知道是不是退燒藥還沒起作用……
盛風荷伸手替他扯了扯被子,隻露出少年蒼白的臉,她記得姥姥說過,發發汗燒就會退了。
她無心做題,把凳子搬到床前,安安靜靜的守着他,每隔一會兒試試他的體溫,如果一直不退燒,她要及時把他喊醒去醫院。不然會把腦子燒壞的。
沒過多久,房間的門被人咚咚咚的敲響,陳杳眼睫微動,盛風荷擔心他被吵醒,忙起身去開門。
門被打開,又快速小心的被盛風荷關上。
程恬午睡醒來後一直都不願意在自己房間裡待着,她情緒還算穩定時,一會坐在客廳裡自言自語,一會去敲每個房間的門,不穩定時會想要出去,也會摔東西,好像在釋放某種情緒。
她像往常一樣去敲陳杳的門,陳杳不在家的時候,她會一直敲,陳杳在家的時候,她總是拉着陳杳讓陳杳帶她去找陳钊,陳杳不知道陳钊在哪,也不願意帶她去找,隻能盡量安撫她焦躁不安的情緒。
可這次出來的人不是陳杳。
是一個女孩,年輕漂亮的女孩。
程恬擡起的手頓在空中,眼睛瞪的大大的,震驚與不安充斥在她的眼底,盛風荷看着她的眼睛,害怕程恬被自己這個陌生人吓到,忙出聲安撫:“阿姨,我是陳杳的同學,盛風荷,我們曾見過的,您别怕我。”
她輕聲細語,不敢将音量放大。
程恬往後退了一步,嘴唇翕動,似是在喃喃盛風荷的名字,盛風荷以為她是想在腦海裡搜索自己的名字,不妨她又突然湊到跟前,盯着自己的臉,細細的打量。
盛風荷不由自主的屏息,心中有一點點害怕。
可程恬看着她卻突然笑了,伸手抓住盛風荷的手,壓低聲音悄摸摸的說:“你帶我去找他,你知道他在哪對不對?”
他?他是誰?
盛風荷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不确定的問:“阿姨是要找陳杳嗎?”
程恬搖頭,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不找陳杳,你帶我去找他,我有很多話要問他。”
因為平時很少開口跟人說話,程恬說話時有些粘連不清,但盛風荷還是聽清了個别的字。
不是陳杳。
那她要找的人,或許是陳杳的爸爸吧……
盛風荷看着眸光亮亮的程恬,心中突然很酸澀,她握住程恬的手,輕聲道:“阿姨,我們先不去找他,等陳杳醒來,我們和他商量一下好不好。”
陳杳還在生病,她不能擅自帶程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