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恬卻很堅持,根本不管盛風荷說了什麼,拉着她的手就去開門,可是門被陳杳鎖住了,鑰匙也在他那,程恬試了幾下打不開,又拉着盛風荷的手,強硬的讓盛風荷去開。
盛風荷擔心她受刺激,隻能順着她假裝去開門,見盛風荷試了幾下也打不開,程恬開始急躁起來,一把甩開盛風荷的手,将手握成拳,要往門上砸。
手剛一舉起,被盛風荷眼疾手快的攔下,盛風荷有些意外程恬的舉動,心砰砰的跳起來,用力的握住她的手,
“阿姨,他現在不在那裡,要過兩天才回來,如果我們現在去找他,會和他錯開的。”
程恬的動作頓住,緊皺的眉頭一點點舒展,盛風荷感覺到她握緊的手一點點的在松開,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跳,繼續道:“等他回來我們再去找他,好不好?”
為了安撫程恬的情緒,盛風荷無奈之下隻能編了這個謊話,謊話笨拙,可程恬卻被安撫了下來,将手從盛風荷手中抽出來,轉回身往客廳走。
盛風荷見狀趕緊跟過去。
程恬坐在沙發上低垂着頭,雙手環抱住自己,長長的頭發從肩頭滑落,遮住了她的臉,盛風荷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聽清了她一遍又一遍的呢喃
為什麼?
她在問為什麼。
問的是誰,盛風荷心中隐隐能猜的到,腦中回想起那兩個人的話,看着無助不安的程恬,盛風荷能感覺得到事實并非如他們所說的那樣。
她好像一直都在執着的找他,也一直都困在為什麼裡。
盛風荷走過去,半蹲在她的面前,将她散落在前的頭發别在耳後,溫柔地說:“阿姨,不要把自己困在過去裡,你要往前走,前面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在等着你。”
沒有任何的回應,程恬又恢複到了不語的狀态中。
回不回應,并無所謂,盛風荷知道她在吃藥,能不能恢複到正常的狀态,盛風荷并不清楚,她隻希望她能往前走,忘記那些困住自己,令自己痛苦的人和事,不要折磨自己。
盛風荷垂眸,視線停在程恬的雙手上,她知道陳杳的手很漂亮,卻是第一次知道,是遺傳自他的媽媽,隻是程恬蔥白的手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傷痕,有被劃傷的痕迹,也有牙齒的咬痕。
最新的一道傷痕才剛剛結痂,因為剛才的動作用力,已經崩開,本來傷口處貼了創口貼,也已經脫落。
盛風荷站起來在客廳裡四處環視了一圈,視線落在冰箱旁的櫃子上,上面放着一個白色的小醫藥箱,盛風荷走過去,伸手将醫藥箱拿下來。
打開醫藥箱,裡面放着一些簡單的必備物品,盛風荷從裡面拿出消毒棉簽和創口貼,仔細的擦拭程恬手上的傷口,然後輕輕地吹了吹後,貼上創口貼。
安撫好程恬後,盛風荷回到陳杳的房間,她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沒有驚動還在睡着的少年,她伸出手貼在他的額頭上。
燒退了些,已經沒有原來那麼燙了。
盛風荷心中松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弦松弛下來,她雙手托着自己的臉,靜靜地看着他,可能是因為缺水,他的嘴唇有點幹,臉上面色平靜,眉間卻緊皺,不像是夢到了什麼,倒像是睡着時的一種習慣。
她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替他撫平,可手伸到空中,卻又慢慢收了回來。
怕吵醒他,也覺得這樣的觸碰有點讓人膽怯。
不知不覺間窗外的陽光變得柔和,透過窗簾的光線逐漸微弱,房間裡陷入昏沉,躺在床上的少年眉眼微動,手從被子中抽出,手背壓在額頭上,輕顫的眼睫下露出一雙含着微光的眼睛。
眼睫一連眨了幾下,大腦好似才漸漸蘇醒,陳杳雙手撐在床上坐起來,在一片昏暗中看到了放在床邊的椅子。
他下意識回頭看向書桌,窗下的微光裡,桌面上有攤開的白色試卷,在他的書架旁,還立着一個書包,記憶裡,那是一個黃色的書包。
書桌上有女孩的東西,睡覺前發生的事不是夢。
人不在房間裡,東西卻還在,那她一定還沒走。
陳杳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關着的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一條小縫,動作放的很輕,女孩側身從半開的門進來,似是沒料到陳杳已經醒了,看到他從床上下來時還有些意外。
看到女孩腳步明顯的一頓,陳杳走過去将窗簾拉開,太陽已經快要落山,窗外窗内的光亮雖相差不大,卻還是讓處在昏暗中的房間明亮了起來,陳杳低眸時,一眼就看到了女孩放在書桌上的試卷,卷面很幹淨,沒有做過的痕迹,上面唯一留下的字迹是女孩的名字。
盛風荷。
幹淨娟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