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風荷臉還有點發燙,想等臉上的熱散一散。
過了一個寒假,再見陳杳時,盛風荷莫名覺得兩個人的關系比上個學期有所不同,具體哪裡有變化她也說不清,隻是覺得和他相處時,自己總會脫口而出一些不經腦子的話,陳杳有時候會忍不住的笑一下,卻從不問她為什麼這麼說。
盛風荷有時候總覺得,她在喜歡陳杳,而陳杳好像也在喜歡她,隻是誰都還沒有說出口。
盛風荷說等一下,陳杳就不再催她,在一旁安靜的做題,盛風荷在桌子上趴了一會,臉上的紅熱消退,她坐好後将自己的演算紙推到陳杳面前
陳杳會意,一邊給她講解,一邊列步驟,“百變不離其宗,不要被題裡給的條件所迷惑。”
盛風荷看着他移動的筆尖,和圈起來的沒用的條件,語氣低低的,
“可我做的時候腦子就是有點轉不過來。”
“你為什麼一看就知道該怎麼做?”盛風荷真誠的發出疑問,眼帶好奇的看着他,注意到她的視線,陳杳側眸,薄薄的嘴唇動了一下,卻沒發出聲音。
他也不總是一看就會,也遇到過難解的題。
“可能,就是做過的題比較多吧”陳杳想了一會兒才說。
“這樣啊”
盛風荷若有所悟,“看來我還要繼續搞題海戰術。”
“你有沒有聽過,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盛風荷眉眼彎彎,語氣含笑,“你把你的學習經驗都告訴了我,說不定有一天,我會比你考的還好。”
陳杳那麼厲害,盛風荷從沒想過自己會超過他,隻是突然間想起外公說過的這句俗語,調侃了一句。
“你可以再自信一點,說一定”
陳杳定定的看着她,語氣認真,還有一點點溫柔。
窗外有落日,隔着窗,餘晖灑在女孩的身上,聽見他的話,女孩愣了一下,睫毛輕輕的眨動,眸光瑩亮,她淺淺笑起來,“我如果真的說一定的話,就不是自信了,”
盛風荷一手托腮,“該叫自大了”
“你很聰明,應該相信自己”
陳杳很認真的誇贊她,盛風荷則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陳杳,你對所有你補習過的學生都是這麼認真的在鼓勵式教育嗎?”
陳杳給她補習的時間越長,盛風荷越能親身體會到陳杳第一次給她補習時說過的話。
耐心還行,擅長鼓勵式教育。
陳杳頓了一下,說:“不是”
盛風荷心跳一滞,指尖捏着筆帽,聲音輕小,語氣試探,
“……隻是經常誇我嗎?”
如果隻是經常誇自己的話,那是不是意味着在他心中,自己與其他人有所不同?
空氣裡陡然安靜下來,盛風荷甚至能感覺到有時針在自己腦海中滴答滴答的轉動,時間好像被無限延長,一秒又一秒的沉默讓盛風荷感覺自己像在被淩遲,心中的懊悔一點一點的彌漫。
盛風荷故作輕松的急于找補,“我開玩笑的,随口一問,你就當随便聽聽。”
她一着急,說話語速就會變快,也因為緊張感覺時間漫長,陳杳隻是沒料到她突然問的那麼直白,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就已經給自己的問題找出了理由。
女孩說完,垂眸看着演算紙,散落的長發越過耳際,遮住女孩的側臉,“我們繼續講題吧”她說。
“好”
陳杳收回視線,落在筆端,語氣平常,“别人也會适時的誇,因為這樣他們可能會更願意學習”
“誇你,是因為想讓你開心”
他一直都記得第一次和盛風荷坐在這裡時,她說過不許嫌她笨,他以為她很在意,所以時常誇她鼓勵她,希望她開心,希望她不會在某一天因為受挫而不願意再找他幫忙講題。
烏雲飄散露出明媚的太陽,長發被别在耳後,眸光澄澈,像是雨過天晴後被洗刷幹淨的天空,盛風荷眨了眨眼,所以,她還是不一樣的。
她問的直白,他的回答有過之無不及,盛風荷一邊意外一邊又壓下嘴角,輕輕哦了一聲。
窗外落日漸漸隐去身影,餘晖散去,書店裡的一兩位顧客也都離開,陳杳像放假之前一樣提醒她回家,盛風荷依舊心中感慨時間過得太快,好在已經立過春,樹木在慢慢的抽芽,白天的時間也在不知不覺間慢慢發生變化。
她在等待夏天,等待高考的結束。
與上個學期不同,除了周五,周日下午她還可以和陳杳一起去上學,下午四點結束,盛風荷會提前十分鐘下樓,在小區外的公交站台等他,盛風荷喜歡靠窗的位置,每次都坐在裡側,她話有時候會很多,有時候會安靜的看窗外的風景,會激動興奮的跟他說,陳杳,路邊的樹木抽芽了,也會帶着感歎的語氣跟他說,陳杳,樹葉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