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陳杳過來敲門,盛風荷才猛然從床上坐起來,扒拉了幾下頭發,裝作剛醒,跑過去開門,“來了來了。”
房門打開,陳杳并不在門口,陳杳的衣服袖子很長,盛風荷的手藏在袖子裡緊了緊,深吸一口氣從房間裡出來,客廳裡不見陳杳的身影,盛風荷下意識看向廚房,與從廚房出來的陳杳視線相撞。
盛風荷心虛的躲開,“我,我先去洗漱。”
說着就趕緊轉過身往洗手間去,她走的急,一時忘了褲子有些長,險些被自己絆倒,好在已經到了洗手間門口,一手扶住門把手順勢推門進去。
盛風荷背倚着門,長長舒了口氣,好險,差點就丢人了。
客廳内,陳杳愣愣的看着洗手間的門,不明白女孩看見自己時為什麼會落荒而逃,直到一起坐在飯桌前吃飯時陳杳才反應過來。
盛風荷記得昨晚發生的事。
陳杳原以為她睡了一覺會把昨晚的事情忘的一幹二淨,從女孩閃躲不自在的反應來看,她應該都記得。
包括,他的鎖骨。
事實也的确這樣,原本盛風荷沒想起來這麼多,隻記得自己說了很直白的話,所以不敢看陳杳,但又按耐不住想看看陳杳的反應,眼神總是偷偷摸摸的瞟一眼。
陳杳垂眸喝粥,黑色衛衣的領口微敞,脖頸處線條流暢延伸至凸出的白皙鎖骨,陳杳面容清冷,不苟言笑,可鎖骨卻像春日的水波,波光粼粼,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柔和。
以至于盛風荷多看了幾眼,喚醒了昨晚的某些記憶。
盛風荷耳根發燙,頭越垂越低。
她居然還親了陳杳的鎖骨!!!
盛風荷大腦被突然湧現的記憶侵襲的一片空白,甚至開始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記憶錯亂了,又或者是自己在做夢?
放在飯桌上的手不動聲色的挪下去,在自己腿上掐了一個。
有點疼。
盛風荷一臉失落,真的不是夢……
自己昨晚不僅言語直白,行為還輕浮,真不知道在陳杳心裡留下了什麼不好的形象。
盛風荷越想越多,越想越難過,萬一陳杳嫌自己輕浮,連朋友都不跟自己做了怎麼辦?再說了,哪有朋友間就親人家鎖骨的?
盛風荷暗暗将自己比作了好色的登徒子,無顔面對陳杳,碗裡的粥也食之無味,隻想趕緊逃離,她匆忙站起來:“我吃好了,先去換衣服。”
說完,頭也不回的匆匆跑回房間。
陳杳看着女孩慌亂逃離的背影,愣了一瞬,随即眼裡染上絲絲的笑意。
趁着盛風荷換衣服的間隙,陳杳将碗筷收拾好,盛風荷背着書包從房間出來時,陳杳正好從廚房出來,盛風荷眼神有些閃躲,“小姨催我回家,我就先走了。”
說着就迅速往門口走,不過陳杳腿長步子大,搶先她一步攔在了門前,低眸看着她,“不跟我一起走?”
今天周六,他要去給付悠悠補習,要是往常的話,盛風荷肯定是願意的,但經曆過昨天晚上的事,她就不是很想了。
盛風荷搖搖頭,沒說話。
陳杳輕歎,伸手拿過女孩的書包,盛風荷扯住書包一側的帶子:“……我自己背”
“我去房間拿書包,你在這等我”陳杳妥協松手,語氣溫柔,“我們一起走,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他就盯着女孩,等她點頭或者說好。
時間沉滞了幾秒,盛風荷抱着書包,輕輕點了點頭。
她答應了,陳杳才繞過她回房間拿自己的東西,他很快從房間出來,離開家時,還是将盛風荷的書包拿了過來,盛風荷跟在他後面下樓梯,發出哒哒的聲音。
春日晴好,綠葉幽幽,她低頭看着地上的影子,忐忑問:“你要跟我說什麼?”
走在路上,陳杳的影子穿梭在一簇簇綠陰之間,盛風荷突然就想到了他們在這裡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那時候他們彼此陌生,現在彼此熟悉。
巷子裡的淩霄花又重新恢複了生機,一片綠意盎然,夏天就要來了,他們好像又回到了起點。
巷子裡依舊靜寂,除了風聲,别無其它,盛風荷亦步亦趨的跟在陳杳身後,神思飄然,沒注意到他停下,盛風荷不小心撞在了他身上。
她擡手揉揉額頭,仰頭看向陳杳時眼神透着茫然。
陳杳則微微俯身,語氣溫柔認真:“盛風荷,我喜歡你,你感受不到嗎?”
因為昨天晚上的事,女孩一直在躲避他,甚至不願意和他一起坐公交,他不想女孩疏遠他,所以選擇将自己的喜歡告訴她。
他溫柔的話語如一縷春風,掀起心間的波瀾,她不是感受不到,隻是怕自己自戀,所以時而堅定時而猶疑,如今聽見,她才徹底堅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