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裡克把秋拉到了旋轉樓梯頂端的一個小角落裡,那裡很少有人經過,也很少有人停留。
為了緩解尴尬,秋順手從旁邊的零食櫃裡拿了一個青蘋果。她覺得手裡得握着點東西,才能夠掩飾自己的情緒。
塞德裡克似乎還沒想好要說些什麼,而秋也不打算率先打破沉默,空氣中隻回響着秋咬蘋果發出的輕微嘎吱聲。
“誰把這麼酸的蘋果放在這裡啊!”秋咬了一口後差點吐了出來,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讓五官因酸味而皺成一團。心裡暗暗吐槽的同時,她被迫決定以最淑女的方式,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吃這個蘋果。
“今天上午我去上古代魔文選修的時候,芭布玲教授在課上提到你了呢。她對恒溫石的項目感到非常自豪,點名表揚你完成得極為出色,還叮囑我們到溫室時一定要好好參觀一下這個古代魔文作品。”塞德裡克選擇了一個與剛才尴尬情境完全無關的話題作為開場白,“我猜她可能會在所有年級的課上都提及一遍。”
“銘文都是教授自己設計的,我隻是負責把它們刻上去,最多隻能算個工匠。”秋現在可沒心情聽這些商業吹捧。
秋的一句話終結了古代魔文的話題,塞德裡克轉了轉眼珠,換了個問題:“嗯……我的變形術筆記本你看過了嗎?我記得你今天有變形課,你覺得對你的學習有幫助嗎?”
“麥格教授給我加了十分,有史以來第一遭,感謝你。作為報答,我可以把我的古代魔文筆記送給你,如果你需要的話。”秋就事論事,态度客套得仿佛塞德裡克是她剛剛認識的陌生同學。
塞德裡克婉拒:“我看不懂别人的筆記,不如在我有問題的時候,你親自給我解答?”
秋偷偷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隻是一味地啃着手中的蘋果。
初冬的城堡并不算溫暖,從他們站立的地方就能清晰地聽到禮堂外風聲呼嘯而過,偶爾還有一絲冷風從縫隙中悄悄溜進,秋不由自主地裹緊了身上的校服外袍。
“你冷不冷?”塞德裡克注意到秋脖子上空蕩蕩的,便伸手去解自己的圍巾,想要給秋戴上。秋直接用行動拒絕了,她踮起腳尖,強行把塞德裡克剛解下的圍巾重新圍到他脖子上,然後打了個緊緊的結,像是要勒死他一樣。
“原來你和詹甯斯關系這麼好,竟然願意穿着睡衣就跑這麼遠的路來給她拿夜宵,”塞德裡克把秋輕輕地往靠近火把的位置挪了挪,“你還挺好說話的。”
秋故意拖長了聲音,陰陽怪氣地說:“誰讓我搶了她的男朋友呢,我問心有愧,自然是她讓我做什麼,我就隻好乖乖照做了咯。”
塞德裡克盯着她看了半天:“你這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秋一時語塞,不可置信地瞪着塞德裡克,随後猛地推開他,拔腿就走。
“你聽不出來我也是在開玩笑嗎?”塞德裡克急忙從背後拉住秋的手腕,輕柔地把她推回到她剛才倚靠的牆壁上。
“你這個人完全沒有幽默感,以後還是别開玩笑了。”秋氣呼呼地說,雙手環抱在胸前。
塞德裡克倒是放松了下來,他側倚在牆壁上,半歪着頭,笑意盈盈地看着秋說道:“所以,伍德和詹甯斯是一對,真是挺不可思議的。我們大家都以為伍德不會交女朋友呢,畢竟他的真愛可是魁地奇啊。”
“他今天讓我幫他轉送一支他最喜歡的普德米爾聯隊的全球限量羽毛筆給奧琳娜,對于伍德來說,這已經算是真愛的範疇了。”秋沒好氣地說。
“那你最喜歡的是哪支球隊?”塞德裡克問。
“塔特希爾龍卷風隊。”秋說,“我六歲就支持他們了。”
塞德裡克欣喜地說:“我也喜歡他們!”
“在一秒鐘之前嗎?”秋問。
塞德裡克既覺得好笑又有些無語:“你不相信?我很早就喜歡龍卷風隊了,我寝室裡還貼着他們的海報呢。你等我一會,我這就去給你拿過來。”
秋攔住他:“我才不關心你喜歡什麼球隊呢,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塞德裡克靜靜地注視着她。
“我要走了,明天早上第一節是魔藥課,我可不想給自己惹上什麼麻煩。”秋說。蘋果實在太酸,幾乎要把她的牙齒酸掉了,她已經沒法再咬下去。
“所以你剛才都聽到了。”塞德裡克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你是在生他們的氣嗎?他們在背後議論你,這的确是不對的,我向你道歉。赫伯特總是聽風就是雨,其他學院所有不靠譜的八卦都是他傳到赫奇帕奇的,他‘狼來了’喊得太多次,根本沒人會把他的話當真。海蒂習慣了在我們赫奇帕奇高高在上,她隻是有點害怕身邊出現比她更優秀的女生。至于安東尼,他就是個牆頭草,誰的嗓門大他就倒向誰。 ”
“你搞錯了,”秋扭頭看向另一邊,把後腦勺對着塞德裡克,“議論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并不是在生他們的氣,我是在生你的氣。”
“你在生我的氣?”塞德裡克問。
“你從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他們對我的評價,是嗎?”秋轉動着手中的蘋果。
“當然。”他回答,“我想我比他們更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