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秋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在大衣裡面搭配了一件藍白相間的毛呢裙子,随後又把頭發紮成了複雜的雙馬尾。瑪麗埃塔自告奮勇地為她畫了内眼線,在她挑選口紅時又積極出謀劃策:“塗這支水蜜桃味的。”
“這個顔色不好看,而且我也不想要有香味的。”秋拒絕道,“我可不想待會兒吃什麼都帶着這股水果味兒。”
瑪麗埃塔恨鐵不成鋼:“你怎麼滿腦子還想着吃,别到時候迪戈裡想親你都找不到機會。”
秋被她這麼一提醒,整個人瞬間就緊張得不行,跟個小兔子似的,“嗖”地一下又沖進盥洗室,仔仔細細重新刷了一遍牙。
休息室聚滿了人,瑪麗埃塔甩下她們,直接和六年級的學長一起去禮堂了。奧琳娜沒有秋的陪伴對霍格莫德興緻缺缺,情願窩在寝室睡懶覺,隻剩下她和莎朗兩個人結伴。
羅傑坐在角落的沙發椅上,朝秋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他已經整整一個禮拜都在刻意回避與秋對視,即便是在魁地奇訓練時,他也一句多餘的話都不願和她說。
秋猶豫着停下腳步,最終還是決定直面難題。她告訴莎朗,讓莎朗先走,自己會追上去,随後便坐到了羅傑的對面。
“你穿得太少了,”羅傑指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雖然這樣穿很漂亮,但你會被凍死的。别看現在太陽高照,到了下午暴風雪就要來了。”
“大不了就多套幾個保暖咒呗。”秋說,“你今天不去霍格莫德嗎?”
“不想去。再說,萬一你們碰到我,也尴尬。”羅傑有氣無力地說着,停頓了一下,又接着道,“不好意思,我忍不住要說些掃興的話。我覺得塞德裡克不是很适合你,你想要的是一個完全把你放在第一位的人,他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他太講原則,也太講平衡了。”
秋不明白他大清早和她說這個幹嘛:“如果連他都不适合我,那我也找不出适合我的人了。”
羅傑凝視着她,沉默不語。過了許久,他才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窺鏡,遞給了她。
“什……什麼意思?絕交?”秋整個人往後縮了縮,雙手緊緊夾在身體和沙發靠背之間,沒有去接遞到面前的窺鏡,“羅傑,你沒發燒吧?我隻是想交個男朋友而已呀。”
這個窺鏡上面刻着一片楓葉,是秋在他生日那天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你不想和我斷絕往來嗎?你現在覺得不需要我的保護了,對吧?”羅傑維持着剛才的動作,緩緩說道,“事實上,從開學初,你就已經有這個打算了,所以你一直都在躲着我。”
“我沒有,你少冤枉我!”秋氣憤地喊了起來,這一喊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她強壓着怒火,努力壓低聲音說道:“我在學着如何自己處理問題和做決定,而不是圖輕松,把擔子都壓在你的身上。”
“我不覺得累,也不覺得麻煩,我樂意。”羅傑平靜又疑惑地問,“我們已經維持這樣的默契快三年了,為什麼突然要改變呢?”
秋的語氣裡帶着一絲傷感:“因為我們長大了呀,你會有越來越多自己的事情,我也不想事事都讓你幫我拿主意。我有時候覺得,這一切就像一個惡性循環。在家裡,爸爸媽媽過度保護我,以至于等我進入霍格沃茨後,就完全無法适應這裡的生活。後來我很幸運地遇到你,你也過度保護我,那等畢業後,我又該如何适應新的工作環境呢?”
羅傑認真地注視着秋,手緊緊攥着窺鏡,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似乎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小聲地說:“我可以一直保護你,隻要你願意。”
秋歪着頭看向他,心裡覺得他或許是真的被塞德裡克刺激到了。她不去深究他話裡的深層意思,隻是從字面上去理解,說道:“你不可能做到的。想想吧,要是你以後有了女朋友,她能容忍你身邊一直有個‘需要你保護’的異性朋友嗎?反正我是接受不了的。”
說完,她不給羅傑任何反應的時間,迅速站起身,留下一句話後便扭頭離開:“但我不接受你單方面提出的絕交行為。”
羅傑在休息室門口追上了她,然後把窺鏡硬塞到她手裡。
“你幹嘛!”秋真的生氣了。
“它壞了,你幫我拿去德維斯-班斯商店修一下,不會耽誤你們多少約會時間的。”羅傑沒好氣地開口,旋即又往秋的手中塞了幾枚加隆,“下午肯定得下暴風雪,你最好提前去風雅服裝店買件鬥篷。我這是怕他帶的加隆不夠。”他毫不遲疑地留下一個背影給她,徑直回了寝室。
秋無奈地仔細清點了加隆的數量,确認無誤後,将它們放進大衣口袋,并決定在回來時一分不少地還給羅傑。
她一路小跑沖到禮堂,塞德裡克已經等在門廳了。他沒有穿校服,看起來更帥氣了,像海報上的明星。
“對不起,我遲到了。”秋的臉紅紅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想去拿一小塊烤玉米芝士吐司,然後我們就出發吧。”
塞德裡克咧着嘴,笑眯眯地看着她。
太陽在高空挂着,氣溫較為适宜,然而空中卻飄起了輕微的雪花。秋覺得自己今天的穿着十分漂亮,心情愉悅,蹦蹦跳跳地走着。她和塞德裡克手牽着手,加入了等待費爾奇簽字出校的隊伍。
赫伯特和馬爾科姆本來排在隊伍的前端,聽到周圍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後,他們回頭一看,發現是秋和塞德裡克,于是又挪到了後面。
“終于牽手了,不枉費我辛辛苦苦的教學。”赫伯特一臉感慨地對塞德裡克說,“是時候交學費了,待會你給我買一個佐科笑話店的煙火氣球。”
塞德裡克掏出了幾個銀西可塞給他:“附加條件,不許跟着我們。”
“你是不是錢太多了,”秋不贊同地搖搖頭,“我們上周三就在一起了,他給你上的哪門子課?”
“塞德!她現在就開始管起你的錢了,你以後可怎麼辦啊!”赫伯特怪裡怪氣地叫起來。
塞德裡克遞給了秋一個帶着“花錢消災”意味的無奈眼神。
為了制止赫伯特口無遮攔、吸引更多人注意,秋借護樹羅鍋之事扯開了話題。
“所以,安妮現在擁有兩隻護樹羅鍋了。”秋總結道,赫伯特的那隻護樹羅鍋怎麼都不肯再回到他身邊,幹脆就留下來和安妮的那隻作伴了。
走出校門後,赫伯特和馬爾科姆很快就跑得沒影了,他們是想去搶佐科笑話店和蜂蜜公爵的新品。秋和塞德裡克則慢悠悠地在林蔭道上散步,聊着前兩天在禁林的奇遇。
“什麼是守護神咒?”秋帶着好奇發問,“純粹是驅趕攝魂怪嗎?”
“确實,驅逐攝魂怪是其主要作用。此外,也有巫師能夠讓守護神攜帶語音信息。強大的守護神甚至可以在短時間内淨化被黑暗所籠罩的環境。”塞德裡克說道,“施展該咒語的關鍵要點在于,施咒者必須集中精神,回憶起最強烈、最純粹的快樂記憶。情感越是堅定,所召喚出的守護神便越強大。”
“你的守護神是什麼形态的?”秋又問。
塞德裡克有些不好意思地搖搖頭:“還不清楚呢,我現在施咒隻能發出些微弱的光芒,大概能抵擋一兩個攝魂怪幾秒鐘。”
“已經很厲害了!這一定是非常高階的咒語。”秋鼓勵地贊歎道,然後腦袋裡又冒出了一個奇思妙想,“你說,這種是不是現場實踐會學的更快?現在學校門口到處都是攝魂怪在巡邏,要是我們施一個不成功的守護神,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生氣而來攻擊我們?這就引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它們到底有沒有情緒來着——”
塞德裡克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剛想開口說話,旁邊就快步走上來了六個斯萊特林。
為首的那個男生秋認識,是斯萊特林的找球手德拉科·馬爾福。他用那種像是在打量垃圾一樣的眼神,掃了他們倆好幾眼。
“潘西,你快管管德拉科,别讓他再看了。”一個深色皮膚的高個男孩調笑着說道,“再看下去,說不定下次霍格莫德之行就輪到他陪在旁邊了。”
“下個霍格莫德日正好是情人節呢。”一個塊頭巨大的男生不合時宜地插嘴說道,秋記得他是馬爾福的保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