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個要吊打弗林特。”赫伯特用賓斯教授那種非常乏味的語調說着,他平時隻有在極度震驚的時候才會這樣,“要不是霍琦夫人看到了,你女朋友準備接着喂球給詹甯斯。”秋剛才已經飛到了遊走球必定會經過的指定位置。
塞德裡克不知道說什麼好。暗戀果然都是自我陶醉,現實中的她和他當時想象中的她完全是兩個人,但他好像更喜歡她了。
愛鬧愛撒嬌,小事全推給别人去解決,大事拿定主意就固執不聽勸;對朋友極其忠誠,幫親不幫理,奧琳娜要放火她先去澆油;遵不遵守規則全憑心情好壞,她有一套自己的标準……
這樣的秋,真實又可愛。
“張當朋友還挺夠格。”海蒂随着那一球終于也算出了一口氣,終于平靜了下來,“我也想要一個随時響應我的朋友。”她的語氣裡透着幾分羨慕。
“我可以,”馬爾科姆躍躍欲試,“下次我們也可以這麼打配合。”
赫伯特當場就潑了盆冷水,毫不留情地說道:“你要是這麼跟海蒂打配合,性質可就全變味了。這哪還是讓人羨慕的友情啊,分明就是你懷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當然啦,你這目的确實有,别以為别人看不出來。”
拉文克勞已經落後整整150分了,塞德裡克隔着老遠都能感受到秋的焦躁,他非常擔心她為了赢,會做出一些瘋狂又危險的舉動。
馬爾福正在迅速地繞場飛行,他知道繼續跟在秋的身邊,誰也别想抓住金色飛賊。
這是決戰時刻。秋搶先發現金色飛賊,正在往高空疾速飛去。塞德裡克的心在砰砰狂跳,暗暗祈禱着比賽快點結束。他自己上場都沒這麼緊張和煎熬過。他擔心她的掃帚失速,又擔心她沒躲過遊走球,還要擔心斯萊特林隊員突然出現。
墨菲定律:事情如果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弗林特将鬼飛球狠狠地砸向秋,而一旁的羅傑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塞德裡克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眼睜睜地看着秋被鬼飛球擊中,整個人跌坐在掃帚上,緊接着,失速的掃帚帶着她在空中翻騰着朝地面墜落。
塞德裡克迅速抽出魔杖,可秋離他太遠了,他想不出任何有用的咒語。羅傑俯沖着去追秋,但秋下墜的速度太快,他根本連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羅傑這個蠢貨!”塞德裡克情緒失控,大聲叫嚷起來。弗林特折騰了大半天,目的肯定不是平局,他要是看到秋發現金色飛賊,肯定會有所行動。然而羅傑竟然任由弗林特飛到秋的身邊,一點防範措施都沒有!
他心裡窩着一團火,一刻也不想在座位上多待,起身就朝着看台樓梯跑去。赫伯特和馬爾科姆沒多想,立刻跟在了他的身後。
“羅傑的兔子活該養不活。”塞德裡克口不擇言地發洩着滿腔怒火,“他所謂的保護,簡直就是形同虛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居然還好意思和我說他和秋兩情相悅。”
還沒等他跑下幾級台階,李·喬丹興奮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等一下!都别走!秋·張控制住了掃帚,結果還未可知!”
塞德裡克三步并作兩步,一路狂奔下樓來到滿是積雪的草坪。他仰起頭望着上空,隻見秋正捂着肚子,艱難地伏在掃帚上,正奮力追趕着馬爾福,局勢緊張萬分。
“我要愛上她了。”赫伯特喃喃自語。
塞德裡克第一次痛恨自己清晰的視力。此刻,金色飛賊在秋和馬爾福中間閃爍不停,像是一道緻命的誘惑。他太了解秋了,知道她為了這轉瞬即逝的機會,一定會咬着牙加速撞上去,這讓他心都揪起來了。
魔杖被他牢牢地握在手心裡,他有點不忍心看這個畫面。
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的看台上,罕見地同時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原來,秋成功抓住了金色飛賊,可就在同一時刻,德裡安·普賽在最後一秒也投進了一個鬼飛球,一時間根本分不清到底誰先誰後。
好歹是結束了,塞德裡克緊繃的神經總算放松下來,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氣,感覺腦袋暈乎乎的。然而,不過兩秒的工夫,他的血液“轟”地一下全部湧向大腦——秋被斯萊特林的擊球手格拉哈姆·蒙太從背後偷襲,整個人從掃帚上狠狠摔了下去。
塞德裡克瞬間懵了,大腦空白了好幾秒,這才想起變形咒語。他結結巴巴地念着咒語,聲音都有些顫抖。終于,在秋快要摔到地面的那一刻,薄薄的積雪變成了厚厚的棉花。
弗立維教授的減速咒在最後一刻起了作用,讓秋變得像羽毛一樣輕,穩穩地落在了棉花上。塞德裡克狂奔過去,秋現在就如同一個破碎的洋娃娃躺在那裡,嘴角和胸前都是鮮紅的血液。他想去抱她,卻被馬爾科姆和赫伯特同時拉住。
“千萬不能動她,一定要等教授來!”馬爾科姆神色凝重,語氣急切地說道,“萬一她内髒破裂或者骨頭斷了,随意挪動可能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拉文克勞的球員們迅速從四面八方飛了過來。奧琳娜剛一落地,就立刻暴跳如雷,她像一頭憤怒的母獅,對着弗林特和蒙太大聲咒罵;羅傑眼眶泛紅,沉默不語,隻是呆呆地望着前方,不知道思緒飄到了哪裡;那個新加入、一直跟在秋身邊的擊球手,看起來愧疚極了,他一直用手捂着臉,身體微微佝偻着,仿佛在逃避着什麼。
芭布琳教授第一個從看台上沖了下來,拿出魔杖給秋做着檢查。沒過多久,弗立維教授邁着小碎步也跑了過來,他變出了一副擔架,用懸浮咒把秋擡了上去。秋的朋友們都圍了上來,塞德裡克反倒被擠到了一邊。
這場比賽結束後,沒有一個人是真正開心的。弗林特大發雷霆,把馬爾福狠狠罵了一通,接着就開始催促霍琦夫人給斯萊特林加上那關鍵的十分。他為了這場比賽已經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連原本就不多的名聲都犧牲了,自然接受不了平局。可霍琦夫人到現在還沒宣布比賽的最終獲勝結果,因為最後一個鬼飛球的判定實在太難了。與此同時,看台上的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的學生們正隔空對罵,魁地奇球場都快被他們的叫罵聲掀翻了。
霍琦夫人在做決定,雙方球員們都暫時留在場地中央,弗林特踢着腳底的棉花,突然發現了秋掉落在草坪上的寶石發箍。他俯下身,将發箍撿了起來,拿在手裡饒有興緻地把玩着。
一個有着泛金紅色卷發的女孩突然用力擠到塞德裡克身邊,她滿臉焦急,示意塞德裡克看向弗林特:“秋的發箍在那裡呢,是我新送給她的聖誕禮物!”
他們一同看過去,弗林特正無聊地摳着發箍上的碎寶石。
塞德裡克克制着怒氣,大踏步朝着弗林特走去:“還給我。”
斯萊特林的球員們紛紛将目光投向他。弗林特不屑地哼了一聲,臉上挂着嘲諷的笑意,故意作出一副要歸還寶石發箍的模樣。可當塞德裡克伸出手準備接過時,他卻突然手腕一翻,把發箍抛給了身後的蒙太。
“迪戈裡家族已經窮酸到這種程度了?連這種不值錢的碎寶石也送得出手。”弗林特斜睨着,懶洋洋地抛出這句話,“不過,這東西配她,倒也正合适。”他還記恨着秋的遊走球。
蒙太漫不經心地瞥了兩眼手中的東西,随後如同對待垃圾一般,極為随意地将它往地上一扔。
塞德裡克隻覺腦子“嗡”地一熱,仿佛有根緊繃的弦瞬間崩斷。他迅速拽住弗林特的衣領,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到他的臉上。
周圍瞬間陷入一片死寂,誰都沒料到塞德裡克會突然發難。弗林特足足愣了好幾秒,臉上滿是難以置信,隻覺得塞德裡克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主動挑釁。他怒吼一聲,猛地撲向塞德裡克,兩人扭打成了一團。
自從進入霍格沃茨,塞德裡克就再沒參與過任何形式的鬥毆,每次有沖突發生,他總是第一時間沖上去拉架。魔杖就是他最堅實的後盾,是絕佳的威懾。但此刻他隻想揮動拳頭,給弗林特一個教訓。當然,他心裡明白,自己是絕對打不過弗林特的,他在打架方面經驗為零,不過是仗着還算高大的身材,在憤怒的驅使下硬撐着。
霍琦夫人尖銳的哨音在很遠的地方響起。
“馬庫斯,打他的臉!”蒙太興奮地大喊着,可他話音還沒完全落下,羅傑一個箭步沖上前,掄起拳頭就狠狠砸在了蒙太臉上,直接把他打翻在地。
場面變得極其混亂。
塞德裡克一個不留神,被弗林特猛地甩在了地上。弗林特作勢要把他壓在地上打,馬爾科姆和赫伯特一齊撲向了弗林特。斯萊特林追球手沃林頓見弗林特被三人圍攻,想要過來幫忙。他剛沖過去,就被奧琳娜伸手抓住了頭發,用力一拽,直接摔在了地上。沃林頓惱羞成怒,起身便朝着奧琳娜的肚子狠狠打了一拳,然後就被匆匆趕來的伍德從側面飛起一腳,踹翻在地。一旁的擊球手博爾和伍德積怨已深,見狀直接朝伍德撲了過去。沃林頓推開奧琳娜,跑向了弗林特。
另一邊,羅傑在和蒙太的纏鬥中也漸漸處于劣勢,被蒙太連揍了好幾拳,直不起腰來。拉文克勞的擊球手英格爾比看不下去,匆忙加入戰局,從背後緊緊控制住了蒙太。
越來越多的人從看台湧向了球場草坪,棉花和大雪飛得到處都是。
好幾道大範圍的障礙重重如同海浪一般把他們向後掀去。麥格教授在看台上使用了聲音洪亮,她氣得渾身發抖,厲聲喊道:“全部停手!都給我回城堡!剛才動手的人全部關禁閉,到各自的院長辦公室報到!”
秋已經被送去了醫療翼,塞德裡克滿心疲憊,隻想趕緊離開這片混亂的球場。他從地上爬起來,看着鼻青臉腫的馬爾科姆和嘴角流血的赫伯特,愧疚得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們離開了球場,人群對着他們行注目禮。
塞德裡克現在覺得自己渾身都疼,他想着馬爾科姆和赫伯特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于是小聲地問道:“你們還好嗎?”
“沒事!這點小傷算什麼。”馬爾科姆說,“正好去醫療翼處理了。”
“我還行,但我現在和瞎子沒什麼兩樣。”赫伯特正用修複咒試圖修理自己的眼鏡,可效果實在不盡如人意。他剛才動手前把眼鏡放到了褲子口袋,結果被障礙咒掀翻在地時,鏡片直接被壓到,現在上面全是蜘蛛網一樣的紋路。
塞德裡克拿過了他的眼鏡,用魔杖施展了一個“修複如初”,鏡片上的裂紋瞬間都消失不見了。
馬爾科姆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滿臉無語地吐槽道:“你剛才為什麼不用魔杖啊?非要拿自己的劣勢去硬碰别人的強項,你這不是傻嘛!”
“我能理解。”赫伯特一戴上眼鏡,本體就回來了,他調侃着說道,“塞德最近正在大量分泌雄性荷爾蒙,他控制不了自己。但好在這種現象,最多兩個月就會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