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兩個蹲牆角的腿都麻了,互相攙扶着走到黎澹月身邊。紀迎寒想讓他再甩出一道劍氣給自己看看,黎澹月便又抽出劍來演示一遍。而範琰則注意到正準備離開的羌玗,他幾步跑到羌圩身邊将用油紙包着的幾個大肉包子遞過去:“羌玗,你也嘗嘗吧。”
羌玗遲鈍地反應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範琰強塞了兩個包子,還留下一條細心的叮囑:“一定要趁熱吃!”
說罷,範琰一溜煙回到還在讨論劍氣的紀迎寒和黎澹月身邊嚷嚷着讓黎澹月也給他演示一遍。于是一遍又一遍,三人圍站一團,像是拿到什麼新玩具似地盯着一把劍傻樂。
去上早課的路上紀迎寒這才想起來問兩人是怎麼切磋起來的。
黎澹月大口大口咬着包子回道:“他說他做了個暗器,想讓我幫他試試效果。”
“那居然是他自己做的!”紀迎寒回想起兩人剛剛的切磋,羌玗對靈力的掌握程度應該是在場幾個人中最為突出的,而且他使用靈力的方法也很特别。
幾人來到上早課的地方,為他們上早課的仍然是莊良正。隻有新晉的外門弟子需要上早課,為期是入門後的這一年。而今天莊良正講授的正是有關修煉心法的内容。
早課結束後黎澹月想趁着今早的勢頭繼續鑽研劍氣,畢竟他現在能使出的劍氣力量十分微弱,而範琰則被拉去陪他一起訓練了。
紀迎寒沒有跟他們一起去,她打算在外門逛一圈熟悉熟悉環境,順便去隸事堂看看有沒有什麼有意思的任務。卻沒想她剛一走進隸事堂就和程蓋迎面碰上,那幾個小随從則在程蓋身後偷偷跟她打招呼。
“呦,今天怎麼沒跟在黎澹月那小子屁股後面轉悠?”程蓋攔住她的路,臉上挂着輕蔑的譏笑。
紀迎寒看都不看他一眼,正要繞開,那程蓋卻不依不饒地撞上來。她一個閃身甩袖,兩條絲帶繞過程蓋的脊背纏住他的肘關節向後那麼一拉,隻聽見骨頭咔哒一聲,程蓋雙腳離地,在空中劃過一個流暢的半弧。
重重摔在地上的程蓋疼得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紀迎寒居然真的敢在隸事堂動手。
“誰讓你對我動手動腳的。”紀迎寒收起絲帶,朝已經傻眼了的其他弟子拱拱手,然後随手取下一個任務令牌慢悠悠地離開。
離開外門後,紀迎寒來到一處竹林,她的任務是交付一百根竹子。然而這山上的竹子不僅個頭高還非常粗,幾乎是她腰圍的一倍那麼寬。竹林裡連陽光都透不進來,密密麻麻全是竹子,一走進去,紀迎寒的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掏出一把斧頭用力一揮,竹子倒是一點事也沒有,隻是她的斧刃飛了出去。
“還是回去吧。”紀迎寒轉身就走,打算在山裡四處晃晃看能不能找到細點的竹子。結果一上午她從山上晃到山下,中午還去山腳下點了一桌子好菜,下午又晃悠回來,唯一的收獲大概就是從百貨通那裡買了把鋒利結實的斧頭。
一連三天過去,紀迎寒才砍了二十根竹子,這還是在她服用了大力丹之後的結果。照這速度下去,她還得再砍十幾天才能交付任務。
這天紀迎寒照例提着斧頭走進竹林,突然她的頭頂射過一支箭羽,那支箭羽上還綁着一個紫色的小瓶子。淡紫色的霧氣從瓶口中飄出,很快彌漫整個竹林。
紀迎寒捂住口鼻,剛要去追查那支箭羽的來曆,林子深處傳來飛禽走獸的嘶吼。接着她感覺腳下的地面在震動,就連這些竹子也跟着晃動起來。而引起這動蕩的罪魁禍首似乎正奔她而來。
察覺到不對勁的紀迎寒拔腿就跑,卻見地面上如影随形大片黑影,她擡起頭一看,那隻長翼雨燕盤旋在高空中,雙眼散發幽紫色的光芒朝她俯沖而來,它的身後還緊緊跟着其他巨型飛禽,也對她産生極強的攻擊性。與此同時幾隻大型四足野獸,雙眼同樣發着紫光,在她四周來回踱步仿佛随時都要沖上來撕碎她。
當大鳥的利爪快要落在她頭上時,紀迎寒閃身甩出兩條絲帶,一條抽打在雨燕的頭部,另一條撞向朝她撲來的灰狼。她一躍而起在空中旋轉的瞬間,兩條絲帶如漩渦般包裹住她的全身,柔軟的材質頃刻如刀刃般鋒利堅硬。幾隻野獸發出痛苦的嗚咽,紀迎寒一愣,幾滴血珠落在她墨色的弟子服上熏染開來。
她握緊手中的絲帶,繃直的尾段突然軟化成綢緞的質地,隻是将那幾隻受傷的野獸抽打開來。她本以為這些野獸嘗到疼痛便會畏懼,但在那紫霧的影響下,它們早就沒有理智可言,隻會一直發狂攻擊。
一隻被削去半邊翅膀的金雕锲而不舍地朝紀迎寒撲來,她咬牙一腳将其踢開,很快又被另一隻圍堵。而一直在遠處來來回回走動的灰狼抓住她背對着自己的時機一躍而起,它幾米長的身軀就像一張大網鋪天蓋地而來,張大的嘴巴對準紀迎寒的頭。
正在這時,林中寒光乍現,一柄紫色蛇紋細劍劃開樹影貼着灰狼的側頸抹過,它哀嚎一聲被一道殘影踢出幾米遠。灰狼重重摔進竹林裡,隻聽見轟一聲,大片粗竹應聲倒地。
紀迎寒的側臉淌過幾滴溫熱的血珠,她茫然地擡起頭卻被日光照得眯了眯眼睛,隻能看見來人落下的一片陰影。但那飒爽的身姿和利落的高紮發髻……
“……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