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之前紀迎寒回頭看了一眼，記下育幼堂的位置。

第二日，育幼堂收到一筆不菲的善款，落款：通幽紀氏。

*

他們一齊下山那日，大街小巷都挂滿了大紅燈籠，每家商鋪都貼上紅色的貼畫窗花。

為了應景，紀迎寒給百寶閣也弄上幾個。

今日百寶閣的修士比往日多得多，有了林芊芊幫忙，紀迎寒勉強能喘口氣。

“咦，怎麼是小寒在這裡？”

鐘芸拽着莊良正走進百寶閣，年後過十日便是内門晉升考核，兩人過來正是想看看有沒有能派得上用場的法器。

莊良正朝她們點點頭，他的神情似是有些緊繃：“兩位師妹，新年如意。”

“鐘師姐莊師兄，新年如意。”紀迎寒回道，并解釋其中的緣由，然後帶他們到奇貨間裡看貨。

臨離開前，紀迎寒接過他們手上的靈石拱拱手：“祝鐘師姐和莊師兄順利通過晉升内門考核。”

“借你吉言。”莊良正臉上的表情終于和緩了些。

鐘芸笑道：“小寒你倒真有點百貨通的樣子了。”

今日上門的修士大多都是外門弟子，像他們兩個一樣為了十日後的晉升考核而來，所以鐘芸和莊良正也沒有久留。

紀迎寒和林芊芊一直忙到傍晚才抽出空來，她們剛到院子時還聽見範琰的弟弟妹妹詢問上次的仙子姐姐去哪了。

紀迎寒的臉不由一紅，上次的玩笑話自己聽聽也就罷了，這回當着大家的面她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沒想到聽到她們腳步聲的幾個小孩一窩蜂湧出來，亮晶晶的目光在她和林芊芊之間來回轉悠：“又來一個仙子姐姐！”

林芊芊一愣，耳畔不由染上一抹紅，她瞥了眼松了口氣的紀迎寒。

紀迎寒連連擺手：“這可不是我教的。”

将之前買的圍裙和小玩具送出去後，驚喜得合不攏嘴的範大娘來回撫摸着那件新圍裙：“你們幾個娃娃有心了，小琰能有你們這群朋友是他的福氣。”

幾個拿了新玩具的小不點更是将哥哥的幾個朋友奉若仙人，嘴巴一個比一個甜，聽得範琰在一旁直掉雞皮疙瘩。

他踹了踹其中一個的屁股：“你們還不去幫娘端盤子過來！”

四個小不點趁着範琰轉身的時候偷偷做了個鬼臉，沒想正被回頭的他抓個正着，當即笑着一哄而散。

範大娘的家在一處熱鬧的小巷子裡，院子裡簡簡單單搭了個圓木桌，上面擺滿豐盛的家常菜。

幾座院子不過隔着一座矮小的石牆，席間還能聽見周圍合家歡樂的笑聲。

範大娘舉起酒杯，敬過他們幾位：“大娘在這裡祝你們永遠團結友愛，往後的仙途一片順遂、事事如意！”

她今晚似乎特别開心，酒一杯接着一杯喝，隻有聽他們講起外門的故事時偶爾會失神發呆。

到最後菜沒吃幾口人倒是先喝醉了，範琰和黎澹月将她扶回房内休息。

“哥哥，我們想出去玩！”

已經吃飽喝足的幾個小不點将範琰團團圍住，幾雙星星眼裡充滿着期盼和渴望

範琰拗不過他們，但考慮到喝醉的範大娘便決定自己留在家裡，拜托幾人照顧好這四個麻煩鬼。

“我們才不麻煩，我們可乖了！”

他無奈地揉了揉每個的頭仔細叮囑道：“要跟緊幾個哥哥姐姐，不準到處亂跑也不準給他們添麻煩，知道嗎？”

四個小不點乖乖點頭。

“對了，我還有這個呢！”紀迎寒從儲物袋裡掏出那卷牽絲紅線，她将紅線系在每個人的小指上。隻要輕輕那麼一勾，幾人都能感覺到互相的位置。

罷了她看向範琰：“那我們走了，你要是來的話就跟着這個找我們。”

範琰看着手指上的紅線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他回到裡間，隻見範大娘半睜着眼睛已經昏昏欲睡。

範琰給她倒了杯茶，茶水剛遞到她的嘴邊，他的手便被範大娘反手抓住。

範大娘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半響露出一個慈愛的微笑：“小琰啊你一定要一路往高處走……越高、越高越好……”

她慢慢閉上眼睛：“娘等着你告訴娘，仙是什麼樣的……”

說着說着她打起呼噜。

範琰跪在榻邊，握緊她的手抵住額頭，輕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