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回内門。”房星華抽出自己的衣服,臨走前随手丢了個毛絨玩具給她,“随手買的小孩子玩意兒,賞你了。”
她低頭一看,是一個圓滾滾的灰白色雲雀挂件,做工精細,栩栩如生,摸起來還軟乎乎的。
紀迎寒再擡頭時房星華已經消失不見了,她将毛絨小球挂到自己的腰上,小指一動,感應到有人靠近。
她尋着方向望去,正好和範琰對上視線。
範琰手上還拿着幾串糖人,他一看見紀迎寒就高興地朝她招手,險些被人群沖散。
紀迎寒伸手剛要拉他,被他塞了串糖人:“阿琰你怎麼來了?”
“我娘睡熟我便出來了。”他環顧一周,“其他人好像就在不遠處,我們去找他們吧?”
兩人跟随牽絲紅線在目的地來回轉來轉去,愣是沒找到其餘幾人的身影。
“奇怪,明明感應到他們就在附近怎麼沒見到人呢?”
話音剛落,頭頂傳來歡快的叫聲:“哥哥,我們在上面!”
兩人擡頭,發現其餘幾人都在客棧的屋頂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主意。
範琰爬上屋頂後,把手裡的糖人遞給他們:“我剛好路過便買了,大家一人一串。”
幾個弟弟妹妹乖乖坐在中間,擡頭巴巴望着。
他摸了摸他們的腦袋:“沒給哥哥姐姐們添麻煩吧?”
四人齊齊搖頭,專心吃着手裡的糖人。
紀迎寒靠着林芊芊看他一會兒感慨道:“阿琰真是個好大哥啊。”
“他從小就愛操心。”黎澹月接道,此事他最有發言權。
範琰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這不是……習慣了嘛。”
他往下望去,爬得這麼高他還有點犯怵便道:“你們怎麼跑到屋頂上來了?”
“聽說等會兒會有丹修炸煙花。”林芊芊回道,已經注意到不遠處有丹修架起丹爐。
聞言,紀迎寒一下子站了起來,她站在屋檐邊往遠處望去:“丹修!炸煙花!好新鮮的說法啊!”
話音剛落,不遠處丹爐轟一聲,幾縷彩煙從開口蹿出升到高空中炸出幾朵龐大的七彩煙雲。
街上的行人紛紛停下來鼓掌喝彩,就連他們幾個也忍不住哇聲一片。
正在這時幾個戴着面具穿着無極宗内門弟子服的修士穿行在半空中系挂着燈籠的繩索上,唢呐與鑼鼓齊響,那幾個修士在繩索上翻滾跳動,不時從懷裡丢出一把彩球給下面的行人。
“那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無極宗為山腳下百姓準備的強身健體丸。”
紀迎寒一聽,趕緊朝下面的師兄師姐喊道:“師姐師兄,這裡!這裡!”
正巧一個路過的弟子注意到她跳動的身影,往上丢了一把。
紀迎寒伸手去抓,險些從屋檐邊掉下去,幸得幾人反應快抓住她。
她倒在屋頂上,懷裡捧着一堆彩球,彩紙在她周邊飛舞,她高興地把彩球丢給大家,剛好多出一個留給範大娘。
每顆彩球裡都裝着一顆強身健體丸,那丹藥有半截拇指大小,黑黑的看着就很苦。
“這丹藥肯定很苦吧?”紀迎寒盯着這黑乎乎的藥丸皺緊眉頭,她從來不吃辟谷丹的原因就在這。
辟谷丹的味道一言難盡,吃一顆足足能讓她一個月看見什麼食物都反胃。
“試試不就知道了?”黎澹月将丹藥塞進嘴裡,在幾人的注視下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隻見他喉結一滾,臉色大變。
範琰的弟弟妹妹吓得躲在紀迎寒和林芊芊身後,哭喪着臉看他。
紀迎寒不免也流露出同樣的表情:“真的假的啊?”
黎澹月仍然在痛苦中,示意他們看向範琰。
範琰也吞下那顆藥,剛一吞下就握緊自己的喉嚨,面目猙獰,雙眼渙散。
“那我還是不吃了。”紀迎寒正要把藥丸放回彩球裡包好,隻見林芊芊面無表情地吞下那顆藥丸,她見幾人盯着她瞧似乎在等待她的反應,隻好無奈道:“還好。”
此時已經吞掉藥的羌玗補充道:“嗯……不苦……”
五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向不知何時攬着肩膀站在一起的兩人,紀迎寒叉着腰指着他們兩個,四個小孩有樣學樣:“你們居然騙人!”
黎澹月和範琰相視一眼似是達成什麼共識,于是範琰聳聳肩:“隻有小孩子才會怕藥苦。”
紀迎寒氣鼓鼓地重新取回藥丸塞進嘴裡,四個小不點相視幾眼,紛紛學着她把藥吞了進去。
下一秒,此起彼伏的幹嘔聲響起。
這已經不僅僅是苦了,這藥在口腔裡化出一股酸澀的悶臭味。
紀迎寒隻覺得這臭味沖上她的天靈蓋,她本打算吐出來硬是咽了下去。
這時本在思考措辭的羌玗補全他的話:“但臭。”
五雙眼睛齊齊看向他,羌玗回以一個疑惑的眼神,不明白他們怎麼了。
紀迎寒托腮,眼裡寫滿了惆怅。
她手上的丹藥都是從藥王谷買來的特供品,為此在口味上做過改良,隻有淡淡的藥味。
至于為什麼不做甜的,是因為她小時候把丹藥當糖丸吃,最後因為中丹毒去藥王谷泡了整整一個月藥泉才好。
自此之後通幽城向藥王谷訂的丹藥都不敢再做成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