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尋歡說,這一步棋一開始就是在折磨你。
無時無刻都在提醒着自己——
你的救命恩人,小路,已經死了。
那麼重情重義的人,對她來說是一場絕望的宴會。
“真是沒想到,原來你一早就知道了。”小路,也就是雙刀推窗而入,手中冷光劃過,一把無比鋒利的匕首放在她的脖子上,他的速度手段都快得不行。
宋玳想:難怪作惡多端,梧帝卻想将他留下。
确實厲害。
比起被拆穿的惱怒,雙刀的手指微微顫抖,它嘴角帶着陰毒的笑容,匕首跟着微微顫,脖頸上出現了血線,血滴沾在刀上,它在替主人感到興奮。
謝尋歡拔劍,“放了她。”
“遇到好的獵物,我難免會興奮。”
宋玳冷冷道:“可惜我不是好的獵物,而你即将成為好的獵物。”話語剛落地,一把劍朝着雙刀擊了過去,謝尋歡從中拉過宋玳,護在了身後。
酒毒用盡了全身力氣砍了過去,雙刀拔劍九砍。
“蠢貨,你在做什麼?”已經不知道在心中罵了他多少遍,隻會喝着酒的豬頭,任務目标在旁站着,他沖過來發神經。
宋玳全程圍觀了這次内讧。
“我就說為什麼我每次喝酒身上都發紅,原來是你小子搞得鬼。”
二人從屋裡打到屋外,雨水洗刷着身體,二人的力氣速度絲毫不減。
宋玳淡淡一笑,伸手拉住謝尋歡的袖子,将他拽到了外面,二人打了一把傘。
謝尋歡提醒,“我們是不是應該要逃命。”
宋玳否定,“富貴險中求。”最重要的還是一個險字。
危險迫近,她舉着一把雨傘,靜靜看着,雨水落在傘面上,噼裡啪啦,兵刃相交在雨天尤為明顯,酒毒與雙刀紛紛下起了死手,與之交好的色毒從後攻了過來。
泥濘沾身。
這裡是嘈雜的。
雨傘下的人用一雙無比清澈的眼睛,靜靜望着這一切。
今夜,注定是離别。
“我之前同你說的,你記住了嗎?”雨夜裡,她撐起一把傘,望向身旁的那個少年,夜色為他描上了一層暗淡,雨水涼了他的面,嘴角露出緊張的神色,他微微抿了抿嘴,點了點頭。
樹叢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三人,他們穿着統一的黑色夜行服,腰間賠了一把長劍,身披蓑衣,動作迅猛,來人身份在明顯不過了。
是刺客。
桑玉言:臨安有人按照養了一批死士,手法毒辣,配合默契,下手迅速,不留痕迹,所謂愛恨嗔癡,吃喝嫖賭,是人一世不可避免,他們六人的名字分别是:
恨毒、酒毒、色毒、癡毒、貪毒,慎毒。
酒毒與色毒關系好。
而其他人則是獨立特行,一人流離在世。
其中二人拔刀砍了過來,謝尋歡沖了出去,前些日子宋玳将他之前練劍的畫面畫了下來,告訴他有幾處若是改進會行得更流暢,發力更準确。
是以,這些日子,他們在屋子不僅下了棋,還練了劍。
謝尋歡依照宋玳的所說,調整了手臂伸劍出劍的力度高度,與倆人對打時他竟毫不覺得費力,劍鋒發出細微聲響,他轉身一躍,二人追了上來,一前一後,沖向了謝尋歡。
他借力而跳,躍在倆人劍上,輕輕一笑,一身窄袖紅袍,腰懸白玉佩,赤色發帶在雨水中蜿蜒,他一劍劈了過去。
一人往後閃了一步,還未反應過來,一劍穿透了他的胸前。
人在臨死前,本能會想查看自己的死因。
身後那人手持長劍,一劍穿胸。
他瞪着眼睛,嘴裡吐着血|沫,倒在了地上,臨死前,他甚至沒有時間思索。
另一人瞥眼一看,大怒,“慎毒,你要反麼?”
慎毒不答,沖了上來。
血花濺衣衫,在謝尋歡的劍上,他未能讨到好處,不過片刻功夫,便敗下了陣,他身上的力氣就像火焰一下,漸漸熄滅。
慎毒給了他緻命一擊,臨死前,他想到了出發前的那壺酒。
原來最緻命的東西不是毒,而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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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會有很厲害的刺客?”謝尋歡一聽,手中的棋子吃吃不下,他與宋玳下棋拉扯了許久,以前便罷了,輸得快,這一盤棋不同,他有要赢的征兆,手中的黑棋緊緊捏着,走一步看十步,看看有沒有機會……
一聽宋玳說有刺客,那顆棋子從手中滑落,滾到了地上,不見蹤影。
宋玳淡淡笑着,“不用擔心,因為我已經赢了。”說着,将手中的棋子放在了棋盤,果不其然,她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