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德想,對付一個人,有時候打不管用,就該侮辱他,将他踩進泥裡,謝尋歡軟硬不吃,他就要慢慢侮辱他,讓他擡不起頭。
“你,過去教教他怎麼服侍我。”
那個男人走過去,謝尋歡屏住氣,一身汗臭可不好聞,見那人伸手要往他身上摸,順腳一踹。
“你竟敢踹我,邬大人……”
“滾。”
“你還挺烈的。”
謝尋歡心道:嘴裡叽歪什麼。
邬德叫人進來摁住他的雙手雙腳,一碗藥下肚,謝尋歡整個人發燙,口幹舌燥,渾身冒汗,邬德趁機将他按在床上,故意壓在他的傷口,血水透過衣服冒了出來,伸手往他身上一摸。
謝尋歡都快惡心吐了。
什麼醜八怪,惡心死了,媽的。
他忽然一笑,什麼話都沒說,邬德以為藥效起來了,放下警惕,将身子往他身上壓,劍刃入體的速度之快,快到等血流出來,邬德都不敢相信,向下看着刀子,雙眼瞪的老大。
鎖铐從他身上掉下來,一寸鐵絲随之掉在地上。嫌惡般将脖子上的金項鍊扯下,扔在地上。
“下輩子手放幹淨點,最煩亂七八糟的人碰我,惡心死了。”
謝尋歡轉身,地上的男人尖叫起來,心道不好,連忙跑了出去,侍衛圍上來,他撿起一把鐵劍,刀劍相交,慘聲四起。
謝尋歡不知道靠什麼撐着,一步步沖到了外面,渾身發熱難受,恨不得給自己來一劍,在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巍峨岩石,他用力劈了一劍。
二把劍對上一把,斬斷了他手上的破劍,鐵器掀起的寒光刺了眼,他聽不見聲音,絕望之際,一抹熟悉的影子擋在他面前,迎面擋住刀刃。
清香裹着塵土鑽進胸膛,發絲交纏,呼吸錯亂。
宋玳!
她怎麼會出現在樓蘭。
宋玳袖口處閃光,追來的幾人倒在地上,宋玳抓住謝尋歡的手,謝尋歡整個人都快沒有意識,跟着這雙溫暖的手。
二人跑到了山洞裡,裡面彎彎繞繞,宋玳劃上了記号,等确認安全後,宋玳連忙查看謝尋歡的傷口,血肉模糊,身上的傷口加在一起,讓宋玳無處下手。
樓蘭的營帳起來一場大火,将那燒的一幹二淨。
“好熱……”
“你說什麼?”
“好熱。”
宋玳摸他的額頭,熱的燙手,她欲想伸手在摸,謝尋歡一把抓住她的手,見謝尋歡眼神迷離,二人之間氣氛微妙,她的直覺讓她懂得當下的情況。
他的臉色發紅,整個人有些病殃殃的,宋玳吓得半死,拿出一顆清心丹,一次性給他喂了五顆。
“我還是來晚了。”她收到謝尋歡失蹤的消息,便從璃國趕了回來。
可是還是晚了。
低頭清理傷口時,宋玳說了好些話,謝尋歡沒有出聲,她淡淡一笑,心裡卻算着時間,身上帶的藥有限,處理的不夠細緻。
清心丹起效,他身上的紅溫退了大半,宋玳不敢耽誤。
取出銀針,三針下去,一口污血從他口中吐了出來,胃裡像是反胃一樣,這十幾日沒吃什麼東西,吐也吐不出來,幹嘔了半天。
宋玳在身上找了半天,沒找到食物,最後在一個荷包裡面找到了糖果,是雲若塞進去的果糖。
她趁謝尋歡張口說話時喂進嘴裡,血腥的口腔夾雜着微弱的果香,心中悶熱壓下大半。
“等明天一早,我們就回玉門。”
謝尋歡握住宋玳的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玉色指環在她指尖松動,宋玳見他眉頭舒展,穿衣起身,見她要走,謝尋歡起身,臉色蒼白。
“我不走,外面有一些木頭,我撿回來生火,你在這休息。”
謝尋歡将她的衣袖緊緊拽在手中,宋玳見他沒有回應,又說了一遍,在謝尋歡小聲回答後,她知道為什麼方才她說了那麼多話,謝尋歡都沒有回複。
因為他聽不見了。
他伸手,拉着宋玳的手觸碰掌心,宋玳以指作筆,寫道:
我不走,夜晚趕不了路,我去外面撿一些木頭回來。
“我跟你一起。”
傷沒好,靜養。
“我跟你一起。”
見他堅決,宋玳隻好拉着他的手,謝尋歡跟着她出去,撿了許多樹枝,一把火升起來,岩石洞口亮堂了不少。
二人更能看清對方的眉眼,宋玳細細摩挲着他的傷口,樹枝燃燒的煙熏到了她的眼睛,眼眶像薄霧彌生的河面。
謝尋歡道:“我沒事,蘇姑娘跟我說你去了璃國,梧璃之間隔了幾座大山與湖泊,趕回來是不是很累?”
見她不說話,謝尋歡慌神,過去聽不見聲音他覺得耳邊清淨了不少,不用管陸時舟吵鬧的聲音。
晚上聽不見呼噜聲,聽不見聲音他可以用眼睛判斷,直到現在他才心生慌張,他迫切想知道她在說什麼,宋玳在他手上寫着:
我回來是因為你。
我想見你。
謝尋歡笑得燦爛,他用木棍剝弄火種,心生被風拂過,種子發芽,開滿春天的花朵,“玳玳,玳玳……好多人都太無辜了。”
“是的,身不由己。”
“我期待戰争停止的那一天,戰争衍生的罪惡太多了,拐賣強迫壓榨剝削都是在黑暗中滋生的買賣,我期待和平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