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冷藤啪地重重一拍桌子,踢開椅子站了起來,附身低頭湊近他厲聲道:“你在江城别墅區,是麼?”
龍飛猛地一吓。此刻他臉上再也沒了那種嚣張跋扈的神态,灰白着臉咬緊嘴唇。眼珠快速而無序地轉着。
分局省訊室外,甯遠神色凝重地看着單面玻璃内的審訊情況。
段清之離開後不久,龍飛的車就開進了徐婧案發現場。
果真像洪一紹說的那樣,這回祁顔他們效率很高,龍飛的車已經被找到了。在龍飛車的後備箱内,技術隊找到了徐婧的血迹。
剛才冷藤先問了徐婧的案子,龍飛全程垂着頭,咬緊了嘴唇一言不發。
“是段清之那小子!”
省訊室裡,一直沉默的龍飛突然暴怒,猝然大喊道。猛地掙動一下,被拷着的手腕上手铐用力撞擊着椅子。
冷藤疑惑的目光在龍飛臉上飄過:“你是怎麼認識段清之的?”
龍飛忽然沉默了。他下垂頭,身體整個癱倒在椅背上。閉口不言了。
冷藤繼續追問:“10.25号晚上,你在江城别墅區的段清之家裡,對麼?”
4>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
“她”在對他笑啊。于是他眼前的臉碎裂了,變成了這身材窈窕、面容精緻的女孩。那人大駭,眼神瞬間變了,連連後退。
“你怎麼了?”面貌姣好的女孩好奇地看着他,朝他靠近了一步,想去挽他的手。
“你不是她!”那人猛地甩開她的手,臉色劇變,上前扼住她的喉嚨:“那我也要殺了你。”
夢的畫面破碎。葉展睜開了眼睛,病房天花闆反着白灑灑的光刺着他的眼睛。葉展立馬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醫院裡。
葉展牙關緊咬,撐着無力的身體想坐起來,腦子裡一片混亂。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插着留置針的手在床頭下摸索着,想将床頭搖起來。
怎麼回事?現在是什麼時間?自己昏睡了多久?葉展混亂不堪地尋思着,終于摸到搖杆。吃力地将床搖起來。
體位剛一改變,葉展忽然感覺眼前發黑,胸口像被重擊過一樣鈍痛無比,霎時他擡手捂住胸口,毫無意識地從口中噴出一股灼熱的鮮血來。
葉展面無表情地緊閉雙眼了一刻,睜眼看到慘白的被單上觸目驚心的紅。
一旁背對着病床的葉淨月聽到動靜,立馬從藤椅上起身走到病床前。
赫然看到被單上的血迹,葉淨月頓時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張了張口,快步上前去探葉展的額頭:“你……你到底咋搞的,這次來真的啊?”
葉展搖搖頭說了聲“沒事”,一面用手背擦着嘴角,擡眼看他,喘着氣聲音微弱:“今天幾号?現在是什麼時間?我睡了多久了?”
突然葉展看到自己胳膊上的留置針:“誰送我來的?”
葉淨月複雜地看着他,搖了搖頭。
葉展沉默了。随後他問:“專案組查的怎麼樣了?找到兇手了麼?”
葉淨月歎了口氣,拿了張紙巾遞給他:“放心吧,你沒睡多久。不到18小時。今天是29号,現在是上午。”
葉展看着自己手上的留置針,剛想伸手——葉淨月按住了他。
“你這樣兒就先别去了,做個人吧。求求了。”葉淨月無奈又沉重地說。
陡然感到一陣心煩意亂。葉展接過紙巾胡亂擦着嘴角的血迹,無力地閉眼躺下了。
“他們好像抓到兇手了,已經逮捕了,正在審。”葉淨月說。
葉展睜開眼睛:“已經抓到了?是誰?”
葉淨月好像很失望地搖着頭:“是龍飛。甯法醫說,分局證據确鑿,龍飛連一點兒辯解的空間都沒有。”
聞言葉展連連咳嗽起來,語氣驟變:“不可能!龍飛……是三起連環殺人案兇手?專案組說的?”
葉展想到自己手裡的線索,立刻從床上坐起來:“不行,我得去一趟局裡,我還要……”
“你先别去。”葉淨月罕見地強硬制止他,一把按住葉展的肩。
全身上下毫無力氣的葉展哪怕是被同樣消瘦的葉淨月按着,也起不來身。良久他放棄了抵抗。
躺下來沉思了一刻,葉展松口道:“那你去幫我把羅夏叫來,我有很重要的事兒要問他。”
“羅夏?”葉淨月微微驚訝,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你還是想問他,徐婧主動要求住院的事麼?”
葉展輕輕點頭。沒擦幹淨的血迹點綴在他如紙慘白的臉上,教人看了格外心疼。
給甯遠發了信息,葉淨月撥通了羅夏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