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動機?”
進門就脫了外套的甯遠忽然感到有點冷。他擡頭朝窗戶望去,瞬間皺起眉:窗玻璃被開了一道縫,雨漏進來灑在窗台上。正沿着雪白的牆壁向下淌着。
甯遠立刻起身關了窗,回頭罵他:“我說你有病是吧,不冷麼?就你現在這樣兒,不為自己着想也為我想想。”
說到這甯遠頓了一下,言不由衷:“小先知讓我照顧你,他自己倒是走的輕松,不還是我幫你收拾……”
聞言葉展一皺眉:“小葉走了?去哪兒了?什麼時候走的?”
甯遠回到他身旁坐下,伸手摸着他依然冰涼上腹部:“是啊,昨晚走的。不知道去哪了,他說有事。”
“他後來沒給你打電話?”葉展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他還是痛的厲害,額上滲出一絲冷汗:看來真不該圖一時之快喝那瓶冰水。
“是啊。我也還沒來得及聯系他。”甯遠拿放在暖氣片上的濕毛巾擦去他額角的冷汗,看着他難看的臉色疑道:“剛才不強多了麼,這會咋又疼這麼厲害?”
葉展緊抿唇角,閉着眼不打算說話。直到聽見甯遠又說:“不然叫醫生來看看吧。你這不行。說不定是闌尾炎……”
“那不可能。”聽到醫生二字,葉展瞬間睜開眼睛打斷他,立刻搖頭聲音低了些,朝他露出笑容坦白服軟:“我剛剛……口渴喝了一口冷水。問題不大,不是很疼……”
甯遠用了點勁捏他的臉數落他,語氣瞬間嚴厲:“醫生怎麼說來着?……”
看着他那驟變的臉色,葉展終于無奈地講出他的疑問:“甯遠,你今天咋回事?怎麼感覺你不太對?我平時不也……”
聞言甯遠心中一驚。開始仔細打量葉展——他不能是起疑了吧?
“你管我那麼多幹嘛。疼的是我又不是你。”葉展溫聲道。翻了個白眼輕輕拂開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搭在肚子上。好像鬧脾氣一樣。
這句話讓甯遠松了口氣。看着現在的葉展甯遠突然樂了,這樣小孩子氣的話,他從未敢想過能從葉展嘴裡說出來。
甚至以前如果不是甯遠主動問,這神仙似的人壓根就沒主動喊過自己哪疼。
——也許葉展對自己身體的關心,在這兩天内比一年都要多。
想到這甯遠皺起眉來。
“聽話啊,以後少折騰。”甯遠輕聲歎氣,重新拿了熱水袋給他。
瞥到放在桌上的透明塑料盒裡的藥,甯遠歎了口氣又端起碗:“疼也得多少吃點兒,不然怎麼吃藥?”
葉展乖乖點頭,擡手:“我自己來吧。”
甯遠看着他有點發抖的手,嫌棄地拂開:“别了。一會灑身上了。坐好,我喂你。聽話。”
葉展無奈地收回手,盯着甯遠那繃着的臉看。吃了一口小米粥,葉展一皺眉:“怎麼是淡的啊,你沒加糖?”
“醫生說了,你現在吃不了甜的。會加重胃病。”甯遠毋庸置疑道。
“我沒有胃病,”葉展心虛但一本正經地解釋說:“就是後遺症,不是告訴過你嗎,單純貧血……”
甯遠看了他一眼,一句話不想說——他也有點怕再說下去會讓這先知看出什麼端倪來。于是道:“貧血還不知道好好注意?這段時間你哪都别去,老老實實在這養病。”
天快亮了,甯遠起身将窗簾拉開,回到葉展床頭坐下,看着他吃飯。
葉展才吃了兩口粥、喝了口湯就硬說自己吃不下了。甯遠憂心忡忡地打量着他病服襯衣領口隐約露出的鎖骨,心道先知也太瘦了,吃這麼點什麼時候能長結實點。
葉展見他盯着自己胸口看了半天,頓時一蹙眉,擡手将扣子扣嚴了,不自然地說“……你變态麼?盯着我幹嘛?”
甯遠愣了愣,氣的想笑:他還真沒半點往那想——“你好意思說我思想龌龊?我就算是要我看也不看男人。我隻是看你這小身闆太瘦弱了。”
乜斜着他甯遠又道:“你個大男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還風一吹就病,吃什麼吐什麼。你這不林黛玉麼,算什麼男……”
葉展正看着手機沉思,準備給葉淨月發消息。頭也不擡地打斷他:“非得像你一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正當甯遠想反駁,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他一看:冷藤。
“甯遠,你們今天什麼安排?堰城分局一大早到江城療養院去查監控了……”
【堰江市-長江公館】
早在十來年前,長江公館第一次作為一家夜總會建在這裡時目的就不單純是為了盈利。
長江公館在地上一共有四層。第一層也就是占地面積最大的酒吧和舞廳,地下一共兩層,一層是停車場,最底層是一個隐秘的地庫——這是除了長江商會的人以外鮮為人知的。
總共隻有三層對外開放。二樓三樓是KTV包房,而四層則作為長江商會的辦公室使用。
因此可以說,長江商會和長江公館關系極為密切。
走廊盡頭那間最大的辦公室裡,是基本上除了本家人都禁止使用的。
此刻秦淮正坐在辦公室的吧台前。他盯着面前的杯墊,威士忌正和浮沉的冰球碰撞着。
葉淨月正在往冰球上淋着酒液。秦淮看向那鬈發青年冷漠的側臉——透過鏡片,除了下沉的嘴角,秦淮看不清他的眼神。
“段清之怎麼死的?”葉淨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