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遠覺得不妙,趕忙打斷他:“其實也不是什麼。那人就是平時太作了,胃不好還嘴饞,老亂吃東西。而且賊愛卷還喜歡發神經,别的沒什麼。話說醫生,他腸胃炎才發的燒麼?”
護士點頭:“是。病曆上看他因為凝血障礙,胃潰瘍也一直好不了。”說着她看了眼葉淨月,“他怎麼得的這病?”
甯遠給葉淨月使了個眼色。葉淨月立刻明白,“其實沒啥。他就是太作。不讓吃的東西偏吃,平時還好……醫生你看,他就是吃了辣才犯的病。”
聞言甯遠松了口氣。果然小葉也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護士搖搖頭,歎了口氣,“那你們當家屬的,還是多看着點兒病人吧。過幾天讓他重新做檢查,好好休養。”話畢就走了。
護士走了,甯遠和葉淨月相視苦笑。
“……反正你都知道,他胃能傷得那麼狠,也就是因為當年那事兒。”葉淨月道,“而且我叔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紙糊的身子,平時也不怎麼注意自己。”
“一兩天的也養不好。”說着葉淨月上前,拍了拍甯遠的肩,意味深長道:“甯法醫,照顧我叔的事,還是任重道遠啊。”
“你,任重道遠。”葉淨月又重複了下。
好你個任重道遠。甯遠深吸一口氣,剛想狠狠拍葉淨月的背一巴掌,想到他這個神經病姓葉的身體素質也一塌糊塗,還肺有毛病,忍住了。
“你感冒好了麼?”甯遠問。
葉淨月一皺眉:“我啥時候感冒了?”
“你前兩天還生病住院。”甯遠冷笑,“羅夏都告訴我了。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姓葉的都啥身體素質。”
聞言葉淨月一怔。他想起先前為了給葉展打掩護一事但又不想讓羅夏知道所以請假裝病說要到淮口去打針,頓時臉色一變:羅夏可能該到淮口看自己去了。
“……我身體還好其實。”葉淨月遲疑了下,語氣加快匆匆道,“起碼比我叔強。”
甯遠打量着面前臉色冷白瘦削的青年,哼笑一聲懶得說話:就你還有臉說他。
葉淨月匆忙道:“反正我叔拜托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着護士和葉淨月離去的背影,甯遠猶豫了下,還是轉身回了病房。
搖起的床頭上坐着的葉展聞聲擡頭,看到甯遠的一瞬面露詫異之色。
“你還沒去?”葉展道。“幹什麼去了?”
甯遠眼神複雜地看着他。歎息一聲,朝他走去,手透過衣衫覆在他肚子上,輕聲問:“胃還疼不疼?”
葉展怔了下,想了想他點頭:“很疼。”
葉展真誠地看着他,擡手按住他的手,“疼。要不你……多陪我一會兒?”
“我去叫醫生。”甯遠準備抽回手。“先給你燒個熱水袋。”
葉展一把拉住他的手,“别。我隻想你陪我一會兒。”他看着甯遠,用那溫柔得無以複加的語氣請求,“别走。”
甯遠隻好坐了下來。
他看着葉展微微蹙着的眉,輕輕揉了揉他的肚子擔憂道:“很疼麼?”
在想案子的葉展愣了愣,搖頭:“不疼。”
他回過神,表情嚴肅地看向甯遠:“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到局裡去吧——話說你怎麼還沒去?”
聞言甯遠一臉蒙圈:這人剛不才說要我陪麼?
神金。甯遠懶得和他計較。繃緊了唇一言不發伸手在葉展肚子上揉了揉,感覺确定他真沒什麼大事,這才罵罵咧咧起身推門離去。
葉展望着甯遠離去的舉動,下意識摸了下肚子,病服上還殘存着他留下的餘溫。
【堰江市公安局】
冷藤正在會議室說話,甯遠推門而入。
“上哪兒都找不着你人——司沉的DNA報告呢?”甯遠看着他,沒好氣地說。“剛給你發消息也沒回,我讓分局申請的,龍飛屍體重新檢驗的消息怎麼樣?”
“我跟他們說了,你放心。”冷藤道,奇異地看着他,“你今天怎麼了,脾氣這麼大?”
甯遠剛想說自己不眠不休一天一夜,還得“奉命”過來加班本來就煩,一想到那人在病床上的樣子,還是作罷:“我去哪兒拿?技術隊還是檔案室?”
“檔案室。”冷藤說,“司沉的DNA報告早出來了。”
聞言,本就不大愉快的甯遠沒答話,頭也不回地轉身想出門,直奔檔案室。
“你等一下,甯遠。”冷藤叫住他,站了起來,“你剛才來電話我就讓行動科副支帶人去查了一下,龍飛的家庭關系。”
甯遠站住腳步,聽見冷藤肅穆的聲音繼續傳來:“龍飛雖然是孤兒院長大的,但他的确不是無親無故。”
“他還有一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