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江市公安局】
“誰報的案?”
“哪兒失火了?一驚一乍的,”冷藤看着神色驚慌的周舟,皺起眉,“是市局還是你們法醫實驗室?不是就找消防,報到刑偵來幹嘛?”
“是,是江城療養院!”
聞言,冷藤和葉問水同時豁然起身,對視了一眼。
“消防已經過去了,”周舟道。“消防支隊聽說刑偵最近在查的案子和江城療養院有關,特地打電話來通知咱們的。”
葉問水看着冷藤,鎮靜道:“還是去看看吧,冷隊。”
已經早晨七點多了,快要十二月的黎明還漆黑一片。堰江徹底入冬,冷夜中狂風肆虐,黑暗裡飄蕩着磅礴的大雨。
冷藤搖下副駕駛的車窗,煩躁地點着了煙,看着前路一片被各色車燈照得忽明忽暗的馬路,“怎麼天還不亮就堵車?上班都這麼積極麼!”
“冷隊,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正是上班的點兒,堵車多正常啊。”汪尋瞥他一眼,“況且人家這是正常上班時間——你還有臉說啊?”
警車上隻有三個人,葉問水坐在後排,一言不發地靠在椅背上,望着沿着窗玻璃汩汩流下的雨珠。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他們這才将車子停在了江城療養院大門不遠處。
天光灰蒙蒙地亮。雨似乎小了些,葉問水搖下車窗朝不遠處拉着警戒線的大門望去:那裡已經被不少身着消防服的人圍着,院内停着幾輛閃着車燈的消防車。
汪尋停了車,三人冒着雨,撩開警戒線朝那走去。
“冷隊,你們來了!”
迎接他們的是市消防二隊的副隊長,撐着傘上前和冷藤握手。
葉問水摘下被雨水浸得模糊的眼鏡,朝着黑煙彌漫的反方向走了幾步,朝後望去——那裡是後花園。
冷藤和消防隊長朝着那走去了。唯有葉問水還站在原地。
高挑挺拔,肩披灰大衣的消瘦青年伫立在黎明大雨中,定定地朝着一個方向投去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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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醫院】
挂了好一會兒退燒藥,葉展終于安靜了下來。
甯遠方才抱着他,直到他松手才放松了一刻——他籲出口氣,是真的怕這人出什麼事。
甯遠望向窗外,天已經亮了。
而他坐在床前。因為這人一直在呓語,哪怕體溫已經降下來了,他依然抱着自己不撒手。
甯遠沒動,無奈地任他抱着。還得按着他的手——紮着留置針亂動,也不知這人知不知道痛。甯遠歎息。
熬了大半夜,甯遠剛想靠在床頭休息一會兒,他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
甯遠一看是冷藤。趕忙走出病房:“怎麼了?”
“你方便到江城療養院來一趟麼?”電話那頭的信号很差,混雜着雷聲雨聲,以及莫名其妙的警笛聲。冷藤幾乎是嘶吼着在說話。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甯遠把聲音開到最大,依舊什麼也聽不真切,隻隐約聽到“來一趟”三個字。甯遠一看時間,皺眉幹脆挂了電話。
推開門,甯遠望向病床上蜷的膝的人,歎息一聲:就葉展現在這狀況,他更是不可能走得開。
此時護士敲了敲門,看退燒藥差不多快挂完了,準備來給他拔針。
甯遠往旁邊讓了讓,“醫生,還需要給他開什麼檢查?我好提前去預約。”
葉展迷迷糊糊的,似乎是醒了。
他想坐起來,含混不清道:“甯遠……”
甯遠趕忙疾步前去,按住他肩膀,“别亂動。”
“我是不是個混蛋。”葉展閉着眼,還神志不清的他伸手去攬甯遠的脖子,“我害死了他……”
“……”甯遠深吸一口氣,這人居然還在想這些。遂他盡可能放平語氣,“沒有。不是你的錯。”
“有幾個檢查,已經開了白天去做吧。”護士拔了針,異樣地看了他倆一眼,道,“另外提醒一下,目前不可以做太過激烈的房事行為。”
“啥?”甯遠一頭霧水,反應過來他立刻辯解,“醫生你想多了,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
護士看他一眼,“盡量。”
甯遠急了:“真的不是!”
這是實話。甯遠還從來沒往那想過。他看了一眼葉展,轉而把憤怒都發在那個造謠的護士身上:“不是,我和他不是你說的那種關系啊!”
“……行。”護士顯然不想多說什麼,動作麻利地收好針頭,提醒他,“病人醒了記得去做檢查。”
護士剛出了門,葉淨月便錯開她的車擠了進來。
“我叔這是……咋回事?”葉淨月看着葉展緊閉雙眼,胳膊上貼着的紗布,詫異道:“咋又打上針了?”
甯遠起身,示意他出去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