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有可能。”
葉展攢眉,拿起報紙又看了一遍,目光定格在報紙上的溫疏風的臉上。
這張合影上,溫疏風還是短發,沒戴眼鏡,穿着警服……也許葉問水會和他認識?葉展無意識地尋思着。
能參加這種級别表彰會還留合影的,除了檢察院和省廳的領導,就剩下專案組的刑警們了。
溫疏風竟然曾經是江甯的警察。
“你跟我實話實說,你是不是認識這個人?”
葉展啪一聲把報紙拍在茶幾上,手指在合影上短發的溫疏風臉上點了點,嚴肅道。“如果你跟他有别的……”
“叔,你别這麼說。我還真不認識這個人。”葉淨月攤開包着紗布的手,無奈坦白:
“昨天晚上我本來是要去找你的,打你電話沒通就走了小路,又恰好忘拿手電了。有個戴口罩的男的跟蹤我,差點沒把我給殺了。還是這人出手救我。但是你說他叫什麼溫……我是真不知道。”
葉淨月又仔細看了看照片,“不過昨晚那個留長頭發的,咋看也不像警察。”
“但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通了,跟蹤我的戴口罩那男的個子很高,少說一米八五,身材看着也結實。”葉淨月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長頭發那人跟我差不多高,身材看着也不怎麼結實,挺瘦的。結果呢,兩三下就把人放倒了,自己一點兒傷也沒受,甚至連衣服都沒弄髒……不過,他要真是個警察,那的确沒毛病。”
“救你的人是溫疏風?”葉展皺了皺眉。
“八成是他。就這照片來看,錯不了。”葉淨月看着報紙合影上的短發溫疏風:照片上雖然顯得年輕些,也沒戴眼鏡,但那分外紮眼的溫潤俊美的五官變化不大。
“話說葉展,跟蹤我那人不會真是你那老同學朱确吧?”葉淨月睨着他。
葉展:“會不會隻是普通搶劫的,或者想綁架你然後勒索長江商會……”
葉淨月搖頭,“絕對不可能。我多低調你不知道?商會的事都是阿策在管。平時我又不抛頭露面,外頭最多聽說過我的名字,知道我長啥樣的,除了商會和長江公館的沒幾個。要綁也是綁阿策。他們總不會把我當阿策了吧?”
葉展颔首,“阿策?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别開玩笑了,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麼。”葉淨月嗤笑,“我差點就栽你那同學手裡了,就因為他猜我手裡有你這破玩意。”
“不過,”葉淨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的确……因為那個溫疏風跟我說了句話,現在想來挺奇怪的。”
“什麼?”葉展放下報紙。
“臨走了他說,如果我帶着什麼貴重東西……你不覺得這句話很奇怪麼?”葉淨月疑惑地蹙眉,“一般來講,難道不應該說貴重物品更符合習慣麼?”
“而且我記得他還險些說錯這兩個字,他最開始第一個字說的是‘重’。”
葉展咬了下嘴唇。看來,溫疏風對小葉的身份也有所了解。
見葉展沉默着,葉淨月啧啧道,乜斜着他,“朱确不會以為我是你們局特情吧?你們這職業還真是太危險了。”
“朱确不會殺人。”聞言,葉展大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道:“大概單純想把你手裡的東西搶回去。”
“溫疏風到底和你啥關系啊,反正我是真的不認識他。”葉淨月若有所思道,“這人不簡單,我感覺他好像知道朱确是要對我下手才跟着的。”
葉淨月看着他:“問題是,他怎麼知道我是去找你的?還是說……昨晚他也一直跟着我?”
“摸不清。”
葉展也滿心迷茫。他歎了口氣,看來葉問水案告一段落後,得找個機會正式約溫疏風好好談談了。
窗外開始響起隆隆雷聲。葉展打開天氣預報一看,雷陣雨的黎明,氣溫竟已經零下了。
“小葉。”葉展開口。
“啊?”
“你最近小心一點,别再胡亂查東西了。你已經被盯上了,昨晚的事就是個教訓。”
聯想到朱江背後的“那夥人”,葉展嚴肅道,“我不知道朱确他們什麼情況。先等溫疏風的消息吧,今天恐怕還得去一趟市局……”
葉展話音未落,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隊長辦公室的座機電話,冷藤打的:“葉老師,現在方便來一趟市局麼?”
葉展立刻扯掉手上的針頭,迅速開始穿衣服,“沒問題,半小時差不多就能到。葉問水的屍體帶回局裡了麼?”
電話那頭靜默片刻。爾後傳來陳永的聲音:“你先過來再說吧。”
沒等葉展再說什麼,對面已經挂了電話。
“你就這樣去?”葉淨月瞧着他,“不等甯遠了?他還在下面幫你到處跑着拿藥呢。”
葉展搖頭,“來不及了。正好我也有事情想問。對了,你不許去查溫疏風。最好盡可能離他遠一點。我總覺得這個人……有點太過敏銳了。”
“……那要我送你不?”
“不了,你在這幫我……”葉展已經走到門口,剛推開門就看到甯遠正提着藥站在病房門口。
“你幹什麼去?”甯遠皺眉看着穿戴整齊的葉展,“針打完了?護士來過了?你……”
“來的正好。”葉展接過他手裡的袋子,塞到葉淨月手裡,說了句“幫我先放你車裡”,提起公文包就扯着甯遠快步往走廊裡去。
“現在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拜托你,”葉展神情凝重地将裝着黑口罩的密封袋塞在了甯遠手中,“你先拿着,等路上慢慢跟你解釋。”
……
黑色的保時捷卡宴剛在市局門口停下,遠遠的葉展就看到,有兩個穿着警服的刑警已經站在那等着了。
是葉展開的車。他停穩了車子,沒有第一時間解開安全帶。側頭對副駕的甯遠道:“記住我剛才和你說的話。”
“我已經把你的電話給了溫疏風。但是你記着,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主動去聯系他。”
甯遠抿了抿唇,點點頭。“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