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找我?”
一道清冷的女聲從門外傳來。溫疏風終于微微睜眼,看到那個面容冷峻的女子出現在屏風後。
聞聲溫疏風坐了起來。和她打招呼,“明昭姐。”
但樓玉潇看見她頓時笑容一僵,“姐你咋回來了……”
“老二也是你能叫的?”
樓明昭冷眼斜了樓玉潇一眼,“沒大沒小。我看你是皮又癢了。”
“啊呸呸呸……二哥,二哥。”樓玉潇趕忙打自己的嘴。
溫疏風擺擺手,“沒事沒事。随便喊罷。”
轉而他望向屏風後走出的身影。
仿佛天然化着淡煙熏妝,神情清冷而嚴峻的短發女子抱着雙臂,從屏風後走出來,光線一寸寸照亮她的臉。
樓明昭神色複雜地上下打量着溫疏風:“老二,你這是怎麼搞的?”
溫疏風沒回答。接過樓玉潇手中捧着的茶杯,對他道了聲謝。
随即他看向樓明昭,眼裡的光黯了黯,“如今……好幾個人都不在了,也甭叫我老二了。”
“是是是,風哥。”樓玉潇趕緊接話。
樓明昭看了自家弟弟一眼,一揮手,“你先出滾去吧。”
“好嘞姐。”
待樓玉潇退出門外,一襲黑衣的女子才在溫疏風對面坐下了。臉上冷峻的神情褪去了些:“你怎麼會出現在渝州?江甯那邊……發生什麼事了麼?”
“說來話長。”溫疏風搖頭,“我來這邊查案。”
“查案?還是三年前江甯北陽軍區起火的那個案子麼?”樓明昭蹙起眉。
“是也不是。這案子遠比我們當初想象的大。甚至關于那場火,都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點開端。”
樓明昭沉吟片刻,問:“地下室那黃毛是什麼情況?”
“不認識。但依我的判斷,他和那些人……這麼說吧,我這次到渝州來,是為了保護一個人的安危。”
樓明昭緊追不舍:“誰?需要你專程來保護的人,背後的東西肯定不簡單吧。”
——溫疏風可是北陽軍區的傳奇人物。盡管已經退伍多年,關于他的傳說依舊各種各樣的版本都還在流傳。
溫疏風沒回答。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明昭姐,你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
聞言樓明昭一愣,抿着薄薄的唇,好半晌點頭。“你說的對。我的确早就不是警察了,我是警隊的叛徒。”
溫疏風看着她,搖了搖頭沒接話。道:“一個手裡握着重要線索,能幫忙查清當年真相的重要的人。”
樓明昭眼神沉下來,暗然中閃爍了下。
“除了這個原因……他也算是我的朋友。不,估計不是朋友。”溫疏風頓了頓,眼神往地上飄去。
“畢竟,我做了些對不住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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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堰江市公安局-宿舍公寓】
“行啊你倆,玩兒這麼刺激?”
邢安端着咖啡杯,在溫疏風的宿舍裡來回踱步,看着放在鞋櫃上的假發和圓框眼鏡,“玩這麼大,就不怕被人發現?”
“放心。我和我哥長的有絲毫差别嗎?估計當年我要真裝成我哥,混進你們北陽軍區部隊都沒人發現得了。”溫兆妍滿不在乎,搖頭晃腦地說。
邢安打量着把白風衣脫下來一半系在腰上,襯衣袖子挽到胳膊肘,一邊哼着歌邊泡面的溫兆妍,嗤笑:“得了吧。就你這副不着調的樣。”
“而且你和老二也不完全長一樣兒。你的痣在嘴角,他的痣在眼下邊——反正總的來說,你哥比你好看。”
聞言溫兆妍一皺眉,轉過身瞪着邢安:“區區一顆痣位置不一樣而已,又不是胎記,這有啥影響麼?再說他天天戴着個大墨鏡的,誰看的見。”
“人家那叫淚痣,美人痣。你這算啥?瘊子麼?”邢安憋着笑,“再看你那吊兒郎當的樣子,跟你哥氣質差十萬八千裡。”
“嘿?”溫兆妍扯下風衣搭在沙發上,雙手叉腰轉過身來,“我說邢安,你怕不是暗戀我哥吧?揍他揍那麼狠,誇的倒是一套一套兒的。敢情真打是親罵是愛啊?”
“你少放屁,當心我連你一塊揍了。”邢安一皺眉,“揍他歸揍他,這是兩碼事。”
“……你還想不想吃面了?”溫兆妍端着兩碗泡面,額上的青筋跳了跳,目露兇光:“不吃兩碗我都吃了啊。”
“當我沒說,你哥倆一樣好看。”
邢安起身朝沙發走去,在茶幾前坐下。一看泡面蓋子,皺眉:“咋是紅燒牛肉和老壇酸菜味的啊?沒别的?”
“他家就這兩種。沒得選。”
溫兆妍把泡面朝茶幾上一擱,打開冰箱拿了兩瓶水出來。“我哥這冰箱咋這麼幹淨,除了礦泉水還是礦泉水,連啤酒都沒有。沒準真是個性冷淡。他發什麼神經買兩大箱子泡面,他自己又不吃……”
“他不吃?”邢安擡頭,疑惑道。“難道他這屋裡還有别人住?”
“鬼知道。箱子都沒拆開,還是剛我拆的呢。”溫兆妍回到桌前坐下,端起自己那碗,“我哥這兩年來啊,壓根就吃不下泡面這種東西。”
邢安握着叉子的手一頓,“吃不下是啥意思?他咋了?”
雖然作為共處好幾年的戰友,邢安倒是知道溫疏風一直以胃病為由推辭喝酒——但大家心底都明白,這不過是個借口,溫疏風就是單純不想喝酒。
溫兆妍擡頭看了她一眼,不說話了。
空氣沉默了一刻。邢安開口:“話說你哥跑到渝州去幹嘛?”
溫兆妍搖頭:“我不知道。他啥也不告訴我。就跟我說讓我來幫他上兩天班兒。”
邢安瞅着袖子捋一半,吸溜吸溜吃着面、嘴角沾着油漬毫無形象的溫兆妍,皺起眉:“你就不怕被他們看出來了?”
“你在質疑哥的演技?哥是影帝好吧。”溫兆妍拍拍胸脯,一臉不屑,“再說了,堰江市局壓根就不可能有人知道溫兆妍這個人。”
他又補充一句:“隻要你不在外邊亂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