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江市】

黑色的牧馬人熄滅着燈，在黑暗的巷子裡等候多時了。

邢安一根接一根地抽煙，不時看看表，焦急地等待着。

終于，車門被拉開，溫兆妍胳膊下夾着資料袋坐進了副駕駛。

“什麼情況？你們支隊怎麼說？”溫兆妍屁股剛挨着椅子，邢安就迫不及待地抓住他問。“會上怎麼說？來了哪些人？确定準備結案了？有沒有什麼異常？”

“你讓我喘口氣，一個個兒問行嘛，嘴跟連珠炮似的。”溫兆妍摘了眼鏡，翻了她一眼，毫不客氣地朝她伸手：“給我也來一根。”

邢安把煙盒丢給他，“你也真是不見外。”

溫兆妍叼着煙放低了座椅，娴熟地點着，長舒一口氣往椅背後一躺，雙腳一跷，眼睛盯着車頂。

他一手揉着大腿根，“我哥咋這麼假正經，大冬天的非得穿襯衫，穿就算了吧還穿襯衫夾……真難受死我了，還打死不準我脫。”

“你跟你哥，同一個媽生的，怎麼就差别這麼大。”

邢安皺眉瞅着他那混不吝的樣，“不說别人，總之我現在一秒就能把你倆區分開……把腳給我拿下來！”

溫兆妍充耳不聞，晃着腿依舊是那副懶散的姿态。

邢安剛準備抄家夥揍人，他突然開口：“好像是準備先把之前的案子結了。你說異常嘛……”

溫兆妍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我感覺有個叫寇正桦的，江甯的法警，蠻可疑的。”

說着溫兆妍打開手機，丢給她：“你先看看這個。”

邢安接過來一看，是早上的會議視頻。

“你還敢在會上發言？你忘了你哥怎麼和你說的？”看着看着邢安皺起眉，“對了，你今天早上還敢那麼和陳永搭話！昨晚上你怎麼跟我保證的，你難道就不怕……”

“怕啥啊，我又不是通緝犯。就算真發現我cosplay我哥又怎麼着？”溫兆妍晃蕩着兩條長腿，笑得一臉欠揍。

“我說不過你”邢安擺擺手，“你說寇正桦可疑，因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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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市】

“先知，咱們晚上還出門不？”

甯遠打了個呵欠，斜躺在沙發上。不知什麼時候他在沙發上睡着了，醒來天已經黑透了。

他掀開身上蓋着的毯子，看到葉展正坐在旁邊看報紙。伸手搖搖他，“我啥時候睡着的？”

葉展瞥了眼時間，“五點吧。你睡兩個多小時了。”

“我餓了。你晚上想吃什麼？”葉展問，“我來點外賣吧。酒店的餐廳就可以點。”

甯遠點點頭，看向葉展——他正蹙着眉翻過一頁報紙，臉上的神情有點怪。

“咋了？”甯遠湊過去，看到報紙封面上《渝州晚報》四個大字，“你咋想起來看渝州的報紙？”

“話說這酒店每天都送一份報紙過來，我頭一次見這樣的。”甯遠若有所思道。“他們這服務未免想的也太周到了，現在誰還看報紙啊……”

“我訂的。”葉展說。“是我讓他們每天送一份報紙上來。”

盡管葉展也滿心迷茫。他歎了口氣，一時間想不出該從何查起。

連着看了好幾天報紙，什麼有用的線索也沒發現。

如果陳永真的把手伸到這兒來，那……

“陳永要是跟中棟集團扯上關系，那他可得脫衣服喽。”

甯遠倒了杯水，邊喝邊說。“照你這麼分析，他那是做賊心虛啊？”

“原本想把你逮進去不成，被突然冒出來的溫疏風打個措手不及，狗急跳牆了才把我倆給開了。”

“依我看那可不止脫衣服這麼簡單。”葉展搖頭，“這要是坐實了，弄不好他得進去個……”

說着說着葉展突然睜大了眼睛，神情劇變，話音戛然而止——

“怎麼？”甯遠疑惑地看着他。

沉吟兩秒，葉展左手捏着報紙下角微微折了下，随後不動聲色地合上了報紙。擡起頭來，“沒事，你不是餓了麼？我點吃的。想吃什麼？”

……

正是飯點，葉展點的菜很快就送了上來。隻是打開那幾個打包盒，甯遠立刻皺起眉。

“這都什麼菜啊你點的。番茄魚，雞湯抄手，粉蒸排骨……”甯遠念着配送單上的菜名，委屈地說：“你就不能考慮一下我嗎？”

“就是考慮你。”

甯遠拆包裝的空檔，葉展背對着他站在飲水器旁邊，從保溫袋子裡拿出熱牛奶，倒了兩杯。“好了傷疤忘了疼？”

葉展端着兩個紙杯，遞給他一杯：“我都陪你喝熱牛奶了，夠意思吧。”

甯遠一撇嘴，還是沒說什麼。接過來剛想喝一口，葉展立馬制止住他：“燙，先吃飯，待會再喝。”

看着那份番茄魚，甯遠頻頻搖頭。“你好歹點個酸菜魚吧，這也太清淡了。”

葉展沒理會他的牢騷，夾了一筷子魚，“嘗嘗，挺好吃的，真的。”

“好吃是好吃。就是覺得差了點啥。”甯遠無奈地說。

“明天說啥我也要吃火鍋。”吃完最後一口飯，甯遠把碗一放，朝沙發後靠下，“來好幾天了，天天下樓就聞到火鍋香味兒，我是真……”

甯遠抱怨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最後徹底消失。

葉展從手機上擡起頭，甯遠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歎息一聲，起身拿了毯子輕輕蓋在甯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