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溫兆妍當然沒想到,這個叫缪思思的女孩,會是江甯那邊法證中心的檢察官。
……此時此刻,溫兆妍瞅着眼前目光炯炯的女孩子,回想起在長江公館那晚上,頓時頭皮發麻額上直冒冷汗。
每當和市局這幫人正面交鋒溫兆妍總心中忐忑,他實在摸不清這些人和自家哥哥的熟悉程度和關系咋樣。
“溫特警,那晚上還沒來得及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你知不知道,你比照片上還要好看呢!”
“我在報紙上見過你,”缪思思興奮地說。看他的眼神閃閃發光,語氣崇拜,“果然名不虛傳,身手也相當厲害!……”
聞言,溫兆妍一面打哈哈,心下卻松懈了些——看樣子,缪思思和溫疏風似乎也不熟,甚至沒見過面。
這也就好辦了,溫兆妍眼珠一轉,突然冒出個想法。
左右看看确認沒人,溫兆妍拉着她來到個隐蔽的角落:“缪檢,聽說五年前你曾經和我……不是,和當時的南陽刑支葉問水支隊長合作過?”
“是,但也不是。”缪思思一怔,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她眨着大眼睛細細打量着面前的“溫疏風”。
“要說合作,應該是同期在南陽分局的溫特警你和葉隊更熟吧?問這個幹什麼?”
溫兆妍鏡片後的漂亮眼睛眨了眨,長籲短歎故作神秘道:“隊裡有隊裡的規矩,其實很多事兒,我們特警支隊啊知道的不比檢察院多。”
缪思思遲疑了下,點頭,“你想問什麼?要不,咱們去市局附近的咖啡廳,那天的事多謝你,正好想請你喝杯咖啡……”
“成,不過喝咖啡得改天。今天我的确有件事想請你幫忙。”溫兆妍咧嘴一笑,“況且請客這種事,哪有讓美女來的道理?”
看着他的笑容,缪思思蓦地又臉一紅。
……
邢安找遍了支隊辦公室和專案組辦公室,哪兒都沒發現溫兆妍的蹤影。
她看看時間,已經上午十一點了。在到處是人的市局她不敢貿然給溫兆妍打電話,她打開手機,對話框還停留在一小時前溫兆妍發的最後一條消息上:
【情況有變,暫時失聯一會兒。】
邢安靜了一會,感到煩躁的她來到市局停車場想回車裡抽根煙。
剛走近車子,她蓦地發現自己的黑色牧馬人似乎打着雙閃——
一摸口袋,果然,車鑰匙不知何時被那家夥順走了。
邢安猛的拉開副駕駛座剛想出聲罵人,剛想沖溫兆妍發飙,一聲有點耳熟的女聲從後排傳來:
“邢安姐,你也來堰江了?!”
看看坐在後排的缪思思,邢安震驚地張了張口,轉頭和溫兆妍四目相對。
邢安認識這個在江甯市法證中心待過幾年的年輕檢察官。
溫兆妍:“葉問水還在的那會兒,缪檢可是駐紮在南陽分局待過好一陣子的。”
“關于三年前葉問水支隊長遇襲所受的槍擊……案卷确實有蹊跷。”缪思思遲疑了下,“不過我知道的确實不多。而且一切都是我的猜測……”
“你直接說。”
“我也是近期才得到了一些消息,葉問水一共身中兩槍,其中一槍自左胸穿過,另一槍其實并沒有直接命中他的頭,而是跳彈碎片射進了他的顱内。”
缪思思猶豫着說。“這也是我最近才聽說的……”
邢安聽着聽着皺起眉:“最近?聽誰說的?這消息哪來的?”
缪思思:“是聽我們江甯市法證中心的一個……”
“誰說的并不重要,”溫兆妍開口打斷,“重點是,這兩枚子彈至今都沒有被找到。”
邢安突然睜大了眼睛——她似乎明白了什麼,立刻抓住缪思思追問:“你要說的這個人,他是不是南陽分局的人?他在在在哪兒?還在不在江甯?”
“給我消息的人,和願意提供幫助的不是同一個人。那個人的确是南陽分局的,不過,”缪思思搖頭,“他離開江甯了,說是已經在去渝州的路上了。”
邢安和溫兆妍同時大驚失色:“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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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市-臨江酒店】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屍體有秘密。”
電話那頭的葉淨月說。“當年葉問水一共中了兩槍,子彈全部沒有被找到。但是——别忘了,有一枚彈片,可是一直留在葉問水的腦子裡。”
“換句話說,隻要手裡有葉問水的屍體,從他腦子裡取出那枚彈片,就有機會定他陳永的罪。”
挂了電話,葉展緊閉着唇沉思。
難怪。難怪那天在市醫院,陳永千方百計設法,不想把葉問水的屍體帶回警局屍檢,原來是為了……
換而言之,陳永一定和N2580有關:三年前打傷葉問水的那把警槍,正是如今出現在渝州的N2580。
葉展一陣頭皮發麻,越想越後怕。他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逐漸握緊了拳頭。
“好家夥,小葉的意思是N2580和陳永有關系??”
甯遠疑道,他還不知道這把槍被溫疏風繳獲這事。“但怎麼确定他大腦裡的彈片——屍檢報告裡沒有寫麼?”
不等葉展回答,甯遠立刻反應過來:“難怪他着急把主任法醫開掉,原來如此。”
葉展閉了閉眼,半晌開口:“我記得那天在我被關進審訊室之前冷隊說過一句,葉問水的屍體已經運回市局來了,讓你先到法醫實驗室去。”
“話是這麼說,可我那天壓根就沒見到葉問水的屍體,屍檢報告也是直接拿給我的——”甯遠愣了愣,突然恍然:“原來如此!”
葉展欣慰點頭,不算太笨。“所以,很可能在此之前,陳永早就拿走了那枚彈片。”
陳永是知道甯遠嚴謹的屍檢習慣。他一定會找到那枚彈片,并單獨寫一個報告。
“問題是,咱們現在沒有一個……”
葉展話音未落,他的手機就響了。是個陌生号碼。
隻是,在聽到那輕佻聲音的一瞬間,葉展的心髒猛地突突了兩下,立刻厭惡皺眉,渾身起雞皮疙瘩——
“早安啊葉美人兒,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