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甯遠神色凝重，沖着鏡子裡的自己下意識點點頭，“我一定看好他。”

挂了電話，剛一打開洗手間的門，甯遠就被站在門口的葉展吓了一跳：“你……啥時候起來了？”

甯遠緊接着解釋：“啊，我接了個電話，小周的，沒什麼事兒，就是問我一些專業上的問題。”

“小周？你的法醫徒弟周舟麼？”

見葉展還一臉狐疑，甯遠趕忙攬住他的肩往客廳去，“小周這孩子，平時跟祁顔他們外勤混久了，連自己是幹法醫的都快忘了，一點課本知識還來問我……”

扶他在沙發上坐下，甯遠倒了杯熱水遞給他，觀察着他不大好的臉色，“你什麼時候醒的？昨晚……睡的好不好？胃還難受麼？亂喝酒。”

提到喝酒甯遠又有些氣，方才剛睡醒還迷糊着，也忘記問溫疏風昨晚他們喝酒是怎麼一回事了。

“喝點熱水，過一會兒我叫早餐上來，吃了喝藥。我去給你把熱水袋拿來。”

說着甯遠就要起身，突然手臂被拉住：

“溫疏風都和你說什麼了？”

頓時甯遠後背一涼。他震驚地回過頭，看了眼葉展，後者望着他，面色相當平靜。

好吧。先知還是原來那個先知，至少腦子還沒燒壞。甯遠歎了口氣，重新在他身邊坐下，斟酌着該怎麼回答，“你都聽到什麼了？”

“我沒聽到什麼。”葉展搖頭，“瞎猜的。”

“真的，要不然我還問你幹什麼。”葉展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故意逗他，“我是不是可以學你每次揣測，溫疏風看上你了啊？”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甯遠無語，隻好妥協：“他說這兩天渝州不太平，讓咱倆别出酒店門。真的就這些，别的什麼也沒跟我說。”

甯遠說的是實話。隻不過把溫疏風的原話改了點兒：看好葉展，别讓他再單獨出門。

“再說了，這兩天外面冷，你還發着燒呢，就别出去吹風了。”

甯遠摸了摸他的額頭，蹙眉，“咋的，你還想摻和渝州死人的事兒？這好像更不關你事，查案抓兇手那是人渝州警察的事兒。”

好半晌，沉思中的葉展才略一點頭，“你說的也是。”

甯遠松了口氣，打開手機，“想吃什麼？”

“我不餓。你點自己吃的就好。”葉展搖搖頭，手搭在上腹部，胃裡的鈍痛一直持續着，時不時還有點惡心。他問甯遠：“我的藥呢？”

“怎麼？你說什麼藥？”甯遠擡起頭，“哪痛了？”

“肚子疼”葉展點點頭，抱着膝蓋蜷起身子，把頭埋進手臂裡擋住他的視線。

早晨在小葉的房間裡，不太冷靜的他一口氣喝了太冰的水。葉展按緊了上腹部，持續性的鈍痛開始逐漸變得明顯。

甯遠歎息一聲，拔了熱水袋快步走去，按着他的手塞進他懷裡。聲音盡可能溫柔地哄他，“聽話啊，抱好捂着，我去給你沖藥。”

在行李箱裡翻找胃藥的時候甯遠卻怎麼也找不到先前那盒開封過的了。隻好重新拆了一盒沖劑，泡好端過去。

疼痛加發燒，神志不清的葉展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潛意識怕自己咬到舌頭，把手指放在嘴唇邊咬住，越咬越緊。

甯遠走近了看到他更加差的臉色，頓時吓了一跳，摸了摸他的額頭，用力掰開葉展的手臂将體溫計塞進了衣服裡，又卡着他的臉頰從他拿出差點被自己牙齒割破的手指。

“葉展？？你還好吧？”甯遠也知道他是他咬着舌頭，隻好把自己的手背給他咬。勁不大，卻能感覺到他在發抖，“不行咱就去醫院！”

葉展猛地一驚，仿佛一腳踩空，失重感将他拉回現實。連忙放松下颚，看看甯遠手背上的牙印，深呼吸：“對不起啊，咬疼你了……”

“你到底怎麼了？”甯遠緊皺着眉，捏住他的手腕摸到脈搏，“心跳這麼快，哪不舒服？”

葉展搖搖頭，“我沒事。給我沖杯藥就好……”

甯遠剛要說話，葉展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就響了。是葉淨月：

“叔，邢安說早晨溫兆妍在局裡開會，葉問水的屍體确定丢了。醫院那邊說正是那個所謂親戚領走的，并沒有到市局去做過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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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堰江市公安局】

“是，沒想到這麼巧啊哈哈……居然在這碰上了。”

散會之後，被缪思思黏住的溫兆妍此刻滿身冷汗。

剛來到堰江的頭兩天他被安排在長江公館。

溫疏風再三叮囑過他不要抛頭露面。但耐不住寂寞有天晚上溫兆妍還是沒忍住跑下去喝酒。

那天他正穿着溫疏風的衣服、戴着假發窩在公館角落裡，和前來搭讪的陌生美女喝酒聊天兒。

碰巧看到一個年輕女孩兒正碰到流氓糾纏——

酒過三巡，溫兆妍早把哥哥的叮囑抛在腦後。看了半天那流氓對她上下其手，實在沒忍住上前英雄救美……

當時酒精有些上頭的溫兆妍嗓門很大。端着酒杯徑直走過去，一把攬住缪思思的脖子。

随後以輕蔑的目光掃視流氓，扯着嗓子喊：“幹什麼動手動腳的？這老子女朋友！”

酒吧裡光線太暗了，溫兆妍沒戴墨鏡。

流轉的鎂光燈掃過那張妍麗的美人臉，表情拽的二五八萬似的，擡起下巴極度嚣張地挑釁對面。

對面打量一番這長的比旁邊女人還好看的家夥，瞬間就不惱了。

流氓嘿嘿一笑，将注意力轉移到溫兆妍身上。伸手就想去捏他的下巴。

好歹作為警校畢業生，收拾個盲流不在話下。溫兆妍一把捏住那人伸來的手腕，指尖一用力。

流氓被溫兆妍幾下子就揍趴在地上。

一旁的缪思思看得呆愣在原地。

溫兆妍不屑“哼”了聲，拍了拍手轉身走向缪思思。

溫兆妍醉眼迷離拖長了尾音，暧昧地湊到她耳邊吹氣：“妹妹，聽哥的，咱以後盡量别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啊~”

溫兆妍湊的很近，他的長發掃過缪思思的脖頸，能聞到他淡淡的酒息。

他眉眼彎彎格外勾人，燈光下的笑容絢麗奪目，漂亮得令人窒息。

缪思思當即臉一紅。

不過，好歹溫兆妍還剩一半理智，謹遵哥囑沒繼續和缪思思多說幾句話，把那流氓交給保安就趕緊撤了。